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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片狼藉的家园(1 / 1)

苦守在小窝里的四人,依然在紧张中,完成着唯一的工作,虽然每人陆续排出的尿液,数量不是不多,可收集起来,还是勉强达到,半个水囊标准。即便高尚已经把水袋的开口,用绳子扎紧,可强烈的尿骚味,还是停留在小窝,一时内挥散不去,以致影响到了,与衣袍相隔的外面,从蛇群的慢慢后退,不难想象它的威力。高尚见状。索性也不再往外试探,一手攥着水囊,一边透过缝隙,打量外面的情况,以便随时做好应对。慢慢长夜格外难熬,外界的黑暗更是需要人,张大眼睛仔细观察。强打精神的高尚,终于抵挡不住疲累,不得不吩咐两女,拨开衣袍连接处,接替自己,监视蛇群的动静。难得争取的休息时间,并不能让他安然入眠。想起前世也曾利用夜幕,做些捞取外快的工作,可与眼前相比,一个是为了赚钱,现在则是为了生存。虽然现在身陷危机,可他还是感觉到,心里莫名的踏实,生存与金钱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直到这时,他才有了切实的感受。更何况与之前不同,如今他的身边,还有同伴相守,这种生死与共的情谊,别说是他,就连体内另一个灵魂,也从未有过这般体验。“不需过于紧张,一旦蛇群有变化,再喊本尊不迟。”

即便看不到二女的情状,高尚的脑海中,也有她们紧张焦躁的画面。现在他在尝试,理解别人,照顾下属。无论是紧靠石壁处,岩石传来的凉意,还是始终包围在外的蛇群,都让高尚难以真正的休息。感觉到窝棚内,气氛有些压抑,高尚闭起眼睛,轻声问道:“吾曾闻父皇说过,族叔好像未曾娶妻,至今独身,不知何故?”

。这个疑问完全是头脑中,哑太子的八卦心思,身处这样的环境,高尚想到之后,没有多考虑,随口问了出来。“这。。。。。。”

族长的问话,让老者一时无语,过往的一幕幕浮现脑海。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提问,可还是用力一叹。“既然提起陛下,老夫还是称呼,殿下吧。回禀殿下,记得殿下幼时口不能言,陛下听闻邱岳郡国,有药可医聋哑,便想派人前往。当时老夫正值青壮,更喜游历,即向皇兄求得此行。起初还算顺利,待到秦山郡国时,偶遇一绝女,添为向导。不怕说与尔等小儿听,在她的掩护下,吾等历尽坎坷,终于到达邱岳边境。期间她竟怀上老夫之子,却坚持陪伴左右。在偷越郡界时,不幸被守军发现。为掩护老夫,她竟,她竟,引开兵卒。可叹世间女子,也有真性情之人。老夫每每思及,断难相忘。可叹啊。。。。。。”

族叔的语气渐渐悲凉,想来是触动了内心的伤痛。“抱歉了族叔,让您老想起伤心之事。”

高尚闻言顿感后悔,你说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屁孩,哪那么多八卦之心,看来自己还是要严格把关,和他划清界限。“无妨,无妨。此事老夫未曾和任何人提及,而今说出来,心下也舒缓了许多。经此一事,老夫愿信,世间女子也有有情之人。”

老者的话语带着激动。绝女的存在,对高尚来说不陌生,准确的说是哑太子,记忆里有保存。这里的女子,在婚后两年之内,依然没有身孕,即称之为绝女,而夫家会立马休弃。等待她们的命运只有一个,从此只能独身。虽然她们依然能,保留自己的家族出身,可世人的鄙视也随之而来。至于享受常人的男女欢好,也只有人尽可夫一途。对于原本就,位置低下女人来说,绝女往往连残疾人都不如,只能怪自己无能罢了。好在这样的女人还有不少,还不至于,如稀有动物般存在。整理着头脑中的记忆,高尚想到老者的消沉,心下也挺感慨。这样的事情,放在前世里不算惊奇,只是普通的通俗演义,竟然在这里,变成奇闻异事。想来这世女人,其地位有多低下,至少她们只是被当成,传宗接代的必需品,价值和生育率牢牢结合。想到此处,高尚也升起了好奇,随口就问道:“族叔,老实说,那女子是否美丽?”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嘿嘿,那是当然,否则老夫怎肯屈就。”

族长的问询,令老者立马臭屁起来。‘还TM屈就,身强力壮,干柴烈火。不整出事来,我信你个鬼。’高尚在心里鄙视,就差出言讥讽了。就在老者说完话,一声低低的娇笑,由高尚身边传出,显然玉娘没有控制住情绪。“好个玉娘,竟也嘲笑老夫!”

族叔的话不是很重,明显没有怒意。“族老息怒,小女万万不敢。”

玉娘也知道对方没有真怒,还是出言安慰。“族老难得遇见,如此美丽有情的奇女孩,或许她没有遇害,尔等会有相见的一天,也说不定。”

最里面的甜女,轻言细语之声传来。“呵呵,还是甜女娃儿贴心,虽然老夫不再奢望,还是要借汝吉言啊!能换来她们母子平安,即使不见,也足慰平生。”

甜女的话让他很是感慨。“什么女娃,族老乱说,人家,人家。。。。。。”

甜女的低声嘟囔戛然而止。大家交谈之下,让原本压抑的心境,逐渐归于平静,往往一些俗事,更能让人变得生动热情。漫长焦灼的等待,终于在视线中,出现的一抹灰亮后,引得几人一阵喜意。周围的景物,随着晨光的展现,渐渐开始清晰起来。人们纷纷拨开衣袍的缝隙,往外看去。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只是这次显然蛇群占据上风,远处由蟹龟堆起的高台,几乎已经被推平。放眼所及,无一不是在黑蛇的覆盖之下。唯一还没有动作的,就是守在他们小窝之外的黑蛇,不知疲倦的环卫着这里。看着还在蠕动的蛇群,不知疲倦的纠缠忙碌,看清现状的人们,心里一阵焦躁,显然这场大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带给四人的危机,远远还没有解除。“族长饿了吧,老夫这里还有些吃食。”

老者摸索着,找出一个巴掌大的口袋,递给了高尚。“万万不可!食物气味,也许会引来蛇群攻击,小心为上。”

想到口袋里面那些鱼肉松,高尚急忙阻止。“哎!不知还要何时脱困,都是吾等无能,连累族长身陷险地。”

老者心里一阵自责,无奈的说道。原本想安慰同伴,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忽然想起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车的记忆,高尚于是改口说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吾等遭受的苦难,必定会有回报。就不要说拖累,若要恢复家族荣光,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既然本尊身为族长,更责无旁贷!”

。说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话语,有些怪怪的,咋如同前世,某些人在新闻里的发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腔,自己也进入了领导角色。随着高尚高谈阔论,他立刻感觉到,两边的同伴身体,更加用力的靠在他身上,似乎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激动与感激。高尚心中一荡,慢慢享受着这种感觉,即使挤的他身体有些不适。原来经常听到的一句话,闪现在他的脑中,这就是那种叫做,紧紧团结在领导的周围。战斗依然在单调乏味的进行,至于更远处的战况,他们根本看不到,视线也只能再次集中在,周围的守护蛇身上。啾啾的几声鸣叫,隐隐的由上方传来,待引起几人注意时,声音已经变得很大了。忽然出现的情况,让高尚一瞬间,想到了见过的鹰群,于是不顾危险的探出头,往穹顶看去。与上次看见的鹰袭不同,刚刚撒下晨光的穹顶,迅速的被展翅的鹰群遮蔽。如果不是还有一侧,依旧保留着几个裂缝,穹洞内只怕会,重新陷入黑暗。迅疾而下的老鹰,犹如快快乌云,遽然放大的同时,黑雨般连线落下,目标正是还在厮杀的战场。鹰群的出现,让焦灼的战场猛然一窒,上方带来的威压,直接令相互间的绞杀渐渐停下。随着老鹰巨爪的抓下,彼此交缠挣扎着的黑蛇,被它们的巨爪紧紧攥住,飞快的带离地面。满带着猎物的老鹰,一刻不停的掉头往穹顶飞去,根本不管还在掌内,苦苦挣扎的猎物们。“快躲好!小心那些老鹰!”

高尚见状,连忙缩回露出的脑袋,大声喊道。慌乱之下,重新封闭衣袍间的裂缝,焦急的高尚,忽然想起,手中那装满尿液的水囊,立刻解开封口后,全部倒在衣袍之外,装尿的水囊都因为紧张,被一起扔了出去。窝棚里重新被灰暗取代,唯有衣领处,还有点点微光透入,可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嘈杂的鸣叫,夹带着分辨不出的异响,直刺人们的耳膜。其间有几次鹰翅,带起的狂风,鼓动起衣袍,仿佛和他们近在咫尺。鹰群的可怕,以及族长的慌张,令同伴们身体发颤,黑暗中身侧的玉娘,更是瑟瑟发抖的,牢牢抱住高尚胳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鹰群的鸣叫时大时小,预示着它们在不住的往返,或许它们的巢穴,距离这里很近吧。时间在忐忑煎熬中流逝,大家始终没有勇气,剥开缝隙观望,即便高尚几次想尝试,最终也只是努力靠近衣袍,侧耳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好在附近此时,已经很少有风力出现,说明他们的窝棚附近,不再是战场,至少证明他们暂时是安全的。随着鸣叫声的远离,高度紧张中的高尚,还是下定决心,悄悄打开一段缝隙,留神向外面张望。原本满眼的蛇群,如今被一层螃蟹代替,虽然不是层层叠叠,但完全覆盖着的地面显示,它们的数量还是很多。看着已经远离他们几十米外的蟹群,再聆听着回荡在远处的鸣叫,高尚的心放下不少。仔细观察了一会,他鼓足勇气,慢慢拨开衣袍连接处,探身来到外面。当高尚站定身形之后,一股浑浊的腥臭之气,狠狠的灌进他的鼻腔,说不出是血腥气。还是水产品的鱼腥味。空中的鹰群并没有消散,而是集中在蛇群,所处的裂谷口附近,虽然看不清那里的状况,也不难猜到,想必此刻它们依然在,追逐逃跑的猎物。眼前的泥滩变得平坦起来,只能看见蟹群在忙碌。高尚转身看向另一侧方向,猛然记起三个消失的同伴,急忙回身,抓起窝棚外的衣袍,边扯动边说道:“快换上衣物,吾等即刻离去!”

。几下扯开衣袍,包裹住裸露的上身。三个同伴的恐惧未消,但对族长的信任却在,很快重新穿上衣袍,抓起木棍,不顾僵硬酸麻的身体,蹒跚的跟在族长的身后,往同伴消失的方向而去。留给几人通行的道路,不是很宽,人们在行走中,慢慢靠近蟹群的同时,也在仔细搜寻同伴的踪迹。即使他们知道,一旦真的发现,必然是他们遇难后的尸骸,可心里还在不停的祈祷,希望他们能逃离险境。人类的靠近,并没有引起蟹群的激烈反应,而螃蟹覆盖下的乌龟,还是被人们发现。有的已经残缺了肢体,有的在蟹群中缓慢移动。间或出现的鹰尸,还是给大家带来了震撼。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能伤害到它们,如今僵直的躺在地上,身上零星的有螃蟹爬过。随着人们身体逐渐恢复,前进的速度也在加快。正在恢复平静的,泥滩之上,动物的活动节奏反倒在放缓。当他们走出百米之后,赫然发现前面的蟹群,已经变得稀薄,泥地上到处是螃蟹的残肢,偶尔也有几只乌龟尸骸掺杂其中。而再看远处,大批的螃蟹大军,如同退潮一般,慢慢的往前涌动。“快点靠近,跟上它们!”

有些焦躁的高尚,连忙加快步伐,去追赶退去的蟹群。一眼可视的湖堤,之间的情状,已经不需要仔细分辨。四人紧紧摄在,移动的蟹群身后,如同放牧一般,驱赶着螃蟹的队伍。从眼前那些高举的蟹钳,夹住的碎肉残肢看,这次它们也应该是满载而归。靠近洞壁的碎石地,慢慢显露出来,跟在蟹群后方的人们,干脆离开泥滩,径直在已经裸露的地方,与蟹群并行,方向虽然一致,可速度快了不少。远方鹰群猎食的一幕,也落在高樵三人眼中,同样经历过情状的他们,立马把身体紧贴在,斜坡上青石之下。一直等到鹰啼之声远去,他们才敢悄悄探出头去,观察起穹洞内的情况。现在他们只是停留在,距离地面十几米处,无论是地面,还是空中的景物,都能依稀可见。已经远远离开的鹰群,变得不再可怕,而下面不断移动的蟹群,还是带给他们压力。庆幸此刻他们身处高地,不会再被威胁,也断了人们,下去赶路的想法。“整整一夜了,不知族长他们如何,阳神庇佑!希望他们平安。哎。。。。”

。想着连翻的经历,高勇不禁喃喃自语。“砸球的!族长可万万不可,寻找吾等,不然小的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高樵愤恨的拍打青石,瓮声说道。“族长之智,岂似吾等粗陋,断不会遭难。”

经过长时间恢复,高猛的身体好了许多,虽然心里也再担心,但嘴里还是不认同。“即便无险,如此长时间没有消息,想必也是焦急。吾等还需尽快脱离此地,报上平安为好。”

虽然没有爬的很高,高勇却是心有余悸,关心族长他们的同时,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勇子说的是,吾等还是下去一些,看有没有机会脱身。”

高猛对他的话很是赞同。于是三人很快,往坡下小心行去,眼睛始终在观察,下面坡口的方向,以防有蟹群涌上来。“我说螃蟹,快看那里!不会是族长他们吧!”

走在前面的高樵,停下脚步,激动的对身后同伴说道。“在哪?是,是族长他们!族长!我们在这里!”

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高猛细看之下,马上认出了,远处匆匆赶来的伙伴,兴奋的大声呼喊起来。“禁声!小心招来怪物!”

高勇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竭,眼见同伴咋咋呼呼的叫喊,心下还是不由紧张。连忙开口阻止,与同伴相逢的喜悦,也变得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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