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句突来的喊声,惊得集体扭头朝后看。只差最后一秒,已经沸腾的开水瞬间凉去。队尾的人顿时全都变成队首,团团围住那少年紧张地询问。“你姐姐怎么了,阿四你把话说清楚?”
“阿四你这话可不能乱讲,霜年她昨天还好好的在守‘龙台’,怎么就能不见了?”
“是阿,四方阿,你姐姐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村长早就喊喇叭叫上全村人一块去找了,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眼见所有人都不相信,周四方飞快地将他知道的情况简短地说了一番。“周婶周叔们,我姐姐昨天一晚上都不在‘龙台’,早上也不见人,我去找我爸,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邪门歪道,他还,他还把我关在祠堂里不让我出来!”
说到这里,他激动地指着周家小院门口的江一冉,“就是他们这些外姓人,要不是你们非要来参观什么‘龙潭祭’,我姐姐也不会不见了。”
“以前次次都很顺利的,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外姓人来了,就是他们把我姐姐藏起来了。我们周家老祖宗说过‘龙潭祭’只能由周家人祭,就是他们来了!”
他越说越怒,嘴里反反复复地都是“他们这些外姓人”,言语上极为排斥仇恨,边说着边向周家小院走去。不仅如此,他还指着江一冉大声嚷嚷。“姓江的,你一早就看我们姐弟不顺眼是不是,你上次害我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我姐姐!”
“我姐姐到底去哪了,你敢不敢说!”
“你说啊!!”
虽然江一冉的确知道周四方的姐姐周霜年去哪了,但整件事却和她实在没有丝毫关系,而且说实话,她也很希望周霜年能避开英年溺亡的惨局。毕竟都是女人,没必要互相为难。“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江一冉深深吐出一口气,这句的确是实话。眼下,周霜年自然是离开了人世,但她身体的具体位置周南城并没有告诉她,她也没去多问。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往周家小院走。但不料此时阿四竟从身后追上来,眼睛通红地盯着江一冉的背影,“你别走!我姐姐的事不说清楚,你们这些外姓人一个都别想走!”
眼见他的手就要从后面碰上江一冉的肩膀拦截她,院内响起几声高低不同的“小心啊”,而江一冉这边,其实早已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两手飞快地转动搁在另一只肩上的伞把,将伞面上的雨珠子飞旋地如“短箭”般朝他眼前飞去。周四方被她意料之外的动作弄得无意识收回手,交叉双臂挡在眼前,以避开飚进眼睛里的雨滴。就在他停下这当口,江一冉已转身走回周家小院。放下手里的雨伞,她冷冷看着院外淋得浑身湿透的大男孩。“周四方,你既然不相信我这个外姓人,我现在说的话你都会信吗?”
“先别说我不清楚你姐姐在哪,就是我的教授,还有两位师兄也都不清楚。我们这些外姓人,从没在周家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廖进来走到江一冉面前,挡住周四方“杀人”的眼钉,“周四方,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随时可以报警,我们四个外姓人都经得起调查。”
听到他这么说,老张也赶紧连连点头,“对,对!你不相信我们,总该相信警察相信政府吧。”
“当然了,”张元教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补充说,“如果你还是认为我们不该住在周家村,那我们现在就走。”
此时,院外的周家村众人都纷纷聚拢在周四方身边,原先还带着喜色,有了盼头的表情,此刻又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憎恨。千百年传承下来,虽然周家村的人丁不旺是不可争的事实,但却是附近五六个村庄里最团结的。平时什么要出力的庄稼事,红白事只要在喇叭里一吆喝,就有人放下手里能放下的活计去帮忙,更何况现在是周家村村长的女儿,周家村现任的“童女”不见了。他们自然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绝对不会罢休的。正在局势又重回来之前的胶着。院外又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周四方你个孽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阿!”
“霜年的事是我们自家的事,你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做什么阿。”
这熟悉的声音里满是苍老的无奈和郁结,就在众人纷纷扭头往后看时,江一冉身后也响起了一道声音。“张教授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赶他走?”
随着这年轻又略带威严的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脑袋都有些僵硬地扭回来——谁不知道,这是周家的老太爷来了。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一直不进周家小院闹事,就是因为惧着老太爷。闹了半天二楼没动静,人人都以为他不在。没想到他居然一出来就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