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女将军。任嫙,绝非凡人。“我们如何相信你?”
任嫙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毒折磨的几乎没有人样的关暮商,依稀忆起他曾意气风发时的模样。“刑部…向海雾的…夫人…太子生母…柳嫔…还有…柳嫔的…母家…刚入京…不久的…柳…云升…”关暮商一字一字吃力的念着这些名字,慢慢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混沌的眼眸也逐渐恢复清明。“任…将军…一查…便知…”关暮商努力证明着自己,生怕自己说错,或说慢了,他们失了耐心,那他的夫人……心急之下,他完全忽略了他们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也完全忘了他有资格和他们谈判。“还有…民间的那些事…我虽…不知那些人的…身份…”“但…那人…也有参与…我可…助…将军…和殿下…调查…”“若有我的相助…你们定能…事半功倍…”见关暮商诚意不似假,任嫙和卫长明对视一眼,本就想以救他夫人为筹码,说服他与之合作,现下他亦有此想法,无需浪费口舌,再好不过。到底过于顺利,多留一个心眼并非坏事,任嫙掏出一颗红色药丸状的东西,递到了关暮商的面前,冷声道:“这是一月见红,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以后一个月内不会有任何不适,但一个月后不服用解药就会无声无息,七窍流血而亡,你……”未待任嫙说完,关暮商便以他能用的最快的速度,从任嫙的手中拿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没有服毒的痛苦,反而如释重负般,哑声道:“那我夫人就请将军和殿下多多费心了……”任嫙看着空了的手微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毫不犹豫,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敬佩,随后敛下眼眸寻了一处就近的椅子坐下,再不多言,直奔主题淡声道:“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还有你的夫人,你可有什么线索。”
关暮商在任嫙的示意下,坐在了她的斜侧方,缓缓道:“京中兴起了一家画舫…是官家贵族常聚之地…但不知为何…她从不让我靠近……”“画舫?”
忽然卫长明出声,眸带疑惑的确认道:“沂水弦歌?”
“是,确是那家。”
关暮商点了点头。在看到任嫙疑惑的目光后,卫长明走至她的对面坐下,认真解释道:“听军营的兄弟们提起过,里面新鲜玩意甚多,且不似其他玩乐之处,那里公子姑娘均接待。”
“且各国皆有慕名而来之人,杂乱无比,若要调查,非一日可成。”
任嫙听后沉思,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地方。关暮商见他们暂无其他疑问,便继续往下说他所知道的其他。“他们约三至五天会以放鸟,放纸鸢,放灯花或其他方式为信号,约见一次……前两日他们已见过一次…最近再见我猜应是冯国公主禁足结束后……”“不过…冯国的势力应当还未深入朝中根本……他们暂时……”“而我夫人…她从不多言……只听她说…被关在…南……”“………”天色渐暗,为避免关暮商太久不回,令人起疑,他们在简单商谈了解后,便欲起身离开。而任嫙似想到了什么,脚下微顿,转身看向已恢复,却还是面带忧郁的关暮商,淡声说道:“她既让你联合其他朝臣弹劾我,那你便按她说的做。”
“什么……?”
关暮商眼中划过诧异。不仅是他,卫长明和周序也有些意外。任嫙本就因是女子继承衣钵,便已惹得朝中部分臣子心中不满,若再有人出面弹劾,那她在朝中恐会举步维艰。任嫙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便没再多言,转身离去。卫长明紧随她后,欲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画舫,你觉得何时调查为好?”
“你既说非一日可成,那便过两日去。”
任嫙略思后,答道:“毕竟,再有两日那位侧妃该来了。”
“好。”
卫长明点头想了想,不放心她一介女子设身那种地方,又道:“那到时我与你同去。”
任嫙自是看出他的担忧,心下微暖,笑应:“好。”
两人并肩缓步而行,任嫙没有坐马车,正当卫长明思考说些什么,不让气氛这么沉闷的时候,任嫙忽然开口问。“不过…这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就这几日。”
卫长明答,说着拿出记录的册子,展开给任嫙看。任嫙接过,大致看过后,抬手圈了两家说道:“阿序也在调查,这两家她和你查的一样。”
“那些在街道上打着官家贵族幌子故意闹事的人,若来得及,这两日可先抓这两个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安分点。”
“好。”
卫长明点头。任嫙轻呼一口气,将册子合上还给卫长明,略带不解道:“这些事繁琐复杂,牵扯官家贵族,若查的不好,必会惹来怨气,你在京中时日少之又少,朝中臣子你都未能认全,怎么突然查起这个了?”
卫长明轻笑,坦言道:“是父皇命我查的,我若查的令他满意,他便允我学习参与朝政。”
“参与朝政?你是皇子,想参与何须这般复杂,不过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任嫙挑眉,略感意外。卫长明无奈摇了摇头,只浅浅一笑道:“先君臣,后父子。”
“没关系。”
任嫙抬手,打气般的拍了拍卫长明的肩,笑的明媚。“这件事陛下也允了我调查,你既想借此参与朝政,若不介意,我可同你一起调查。”
夜色里,任嫙一席暖黄色长裙,迎着月光,明媚如阳,裙身的小雏菊将她衬的格外俏皮,但她发间的柳条发簪却又让人觉得她俏皮中透露着温婉。听着她口中的“一起”卫长明的耳朵忍不住悄悄变粉,一声“多谢”极轻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