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查出顾总中毒，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顾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没学过医，但有朴素的医学常识，既然顾暮初是中毒，那么毒素在身体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损害越大。这的确是市立医院的严重失职。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对市立医院发难。“袁院长，我相信暮初被送到市立医院的时候，一定是做了非常详尽的身体检查，但为什么你们没有检查出暮初是中毒？”
袁院长羞愧地让开半步，指着身后的一位专家：“这位是欧阳国际医院神经科的专家，是他最先判断出，顾总可能是中毒了。”
顾老爷子马上把目光放到这位神经科专家的身上。“顾董事长，我无意为市立医院开脱，但顾总中得这种神经性毒素十分罕见，国际上对这种毒素的研究才刚刚开始。我之所以能猜出顾总可能是中毒，仅仅是因为巧合，因为我刚好在前不久对这种毒素做了一些相关的研究。”
顾老爷子听完专家的解释，全部的注意力聚焦在“罕见”两个字。“你是说，暮初身上的毒很麻烦？甚至可能无解？”
神经科的专家长叹一口气：“是的。”
“怎么……会？”
顾老爷子惊得不由地整个人往后倒，而一向关注顾老爷子身体的顾攸宁，却没有及时地扶住他。顾攸宁怔怔地看着专家：“难道说暮初没救了吗？”
“至少根据目前国内外的研究结论来说，是这样的。但——”神经科专家话锋一转，指着休息室里的第三位相对比较年轻的医生说，“中医世家张家曾经有治愈中过此种神经性毒素病人的经验，而这位张医生是张家唯一的传人。”
顾攸宁立刻激动地看着张医院：“张医生，你能治好小初？”
“我——”年轻的张医生有些紧张，“顾先生，治愈过中毒病人的人是我的爷爷，不是我。”
“但你会治，对不对？”
“会是会。”
张医生点点头，“但是顾先生，我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案例，所以只能按照爷爷留下来的手札处理。根据爷爷留下的记载，顾总中毒太久了，严重超过了最佳解毒的时间，即便我能一步不差地帮顾总清除身体里的毒素，也无法消除这种毒素对顾总脑部神经造成的损害。”
顾攸宁身体一晃，手掌用力撑在沙发扶手，才能稳住身体不倒进沙发。“张医生，你的意思是小初可能……可能真得就……傻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顾攸宁栽进了沙发。他痛苦地捂住脸，怎么都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他的小初，应该永远都是精彩绝艳，让别人无法企及的样子，他真得无法接受从此以后，小初会变成一个让人听了只能叹一口气的可怜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听着顾攸宁绝望的喃喃，顾老爷子的眼神慢慢变得清醒，他深吸一口气，重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医生，以你的经验来说，暮初还有解毒的必要吗？”
“当然有！”
张医生秒答，并且答得有些生气，“顾董事长，这种神经性毒素对人体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如果不给顾总解毒，那么顾总的精神状况将会持续恶化，最终，他要么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要么变成一个破坏力极大的疯子。”
顾老爷子沉默了，因为他在衡量。他当然是喜欢顾暮初的，但这种喜欢是基于他的能干，基于他能为顾家带来荣耀和辉煌，如果他不能，那就算他再喜欢他，也不得不考量舍弃他。就像很多年前。就在这诡异的静默中，袁院长说话了。“顾董事长，顾先生，顾总因为中毒时间过长，脑部的神经的确是遭遇了不可逆的损伤，但是——世界医学院对于大脑的研究有一条通论，那就是不存在绝对性，即便顾总的脑部神经被大面积损坏，也不代表顾总不能恢复如初。”
“什么意思？”
袁院长笑笑，示意那位神经科医生代为解释。“顾董事长，我非常认同袁院长的看法，退一万步说，即便顾总的脑部受到了重创，也可以通过医学手段做持续的康复治疗，张医生说得顾总会傻，只是所有可能性当中最差，几率最低的一种。”
顾佑宁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十指颤抖地搭上顾老爷子的手臂：“爸，给小初解毒吧，不管出现什么结果，我来承担。”
如果解了毒的小初会变成一个傻子，他就带着他离开A市，去一个没有人的小岛，用余生照顾他。“好。”
顾老爷子点点头，然后问，“张医生，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给暮初解毒？”
“明天。”
窗外，午夜的钟声敲完最后一下，张医生瞬间改口，“不，是今天。我马上回去准备一下，早晨九点，准时来为顾总解毒。”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