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一片寂静,前来求救的高大骢一双眼睛看着老儒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很明显,老儒生又陷入了悟道的状态。 “他想要明悟道理需要多久?”直至雨水漫过腰间,崔渔才抬起头问了句。 张良此时坐在船上:“不知道。长则三五年,短则几个时辰。”
崔渔看着在雨水中浸泡的房子,已经是摇摇欲坠。 “没时间了。”
崔渔道了句。
要不了一日,大梁城就会被雨水淹没。 “大梁城地处高原,怎么会被雨水淹没呢?”崔渔一步迈出,脚踏在水上。
下一刻手掌一神,就见水流扭曲化作了一道数米粗的柱子,柱子上水流冻结成了一个围起来的凉亭。 然后又有水流扭曲,化作了一道台阶。 崔渔看向两小只,将两小只拎起来,放在了十几米高的柱子上。 张良见此也弃船,爬上了崔渔冻结的柱子。 他觉得还是在崔渔的身边安全一些。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出去看看。”崔渔将赵彩伦搀扶上去后,对着众人道了句。
“师兄,我和你一起去。”王毅面色坚毅。
“不必,我一个人去更好。”崔渔拒绝了王毅。
能够水淹大梁城,可以想像对方的神通和手段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王毅尚未练就神通,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崔渔目光看向了高大骢,有心想要报复,趁机将对方给弄死,可眼下浩然一脉陷入了巨大的打击,能多留一个人就多保留一份力量。 崔渔对着屋子一招手,就见七星剑从墙上飞落,然后挂在了崔渔的后背。 崔渔踏水而行,一路不紧不慢向大梁城外走去。 崔渔踏水而行,一步数十米,放眼望去,大梁城已经尽数被泡在了大水中。 有人板着门板,在水中飘荡。 还有的人抱着马车,不断的惊慌失措的喊叫。 机灵的人,直接爬上房檐,那些年岁稍大的人,直接抱着柱子在水中飘荡。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崔渔脚踏水面,所过之处引起无数百姓的惊呼求救,崔渔一概不理,只是自顾自的行走着。
很快崔渔来到了城门口,就将汤臣正站在城门前,指挥着士卒滑动船只,抛弃了大梁城而去。 汤臣撤退了! 很显然汤臣觉得大梁城难以度过灾厄,倒不如直接抛弃了事。 崔渔一步一步的来到大梁城的城头,然后放眼四顾,方才心头一紧。 他终于知道为何大梁城内的水没有向着四周宣泄了。 就见大梁城的周边虚空,好像是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落入大梁城内的水流,都捆束在了大梁城内。 整个大梁城就像是被一只‘碗’给倒扣了起来,所有水流碰到那无形的屏障被挡了回去。 “还有人能在这里施展神通?”崔渔面色诧异。
“你快看法界。”心猿在崔渔的影子里一阵惊呼。
崔渔闻言世界之力灌入眼帘,向着法界望去,下一刻心中一抖。 却见法界内,一条神龙扭曲,盘绕在了大梁城的法界上空内,将整个大梁城给困住。 崔渔所见的屏障,哪里是屏障? 分明是法界内的那条龙缠绕住了大梁城,然后将大梁城内的水给挡住。 “好孽障!竟然如此歹毒,想要将大梁城内数百万人口都尽数淹死。”崔渔气的破口大骂。
可是对方真身在法界,从法界内影响现实世界,干涉现实世界内的法则。 “对方真身在法界内,我如何降服他?而且这厮如此神通手段,我怕是也降服不得它。”崔渔看着法界内盘踞的神龙,周身混沌之气缭绕,犹如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兽,将整座大梁城环绕住。
崔渔一双眼睛看向蚩尤,现在他身边能干涉法界的,唯有蚩尤了。 蚩尤倒无所谓:“我出手可以,只是我一旦出手,必定会惹来人族强者的瞩目,倒是你大梁城的危机是化解了,但你和我混在一起,肯定是死定了。”蚩尤出手惹出来的动静太大。 尤其是昆仑山一役,更是上了各大势力的黑名单。 无他,蚩尤太强了! 就算是圣人面对着蚩尤,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崔渔闻言沉默了。 “那条龙是什么来历?为何要与我人族过不去?非要水淹大梁城?”
崔渔问了句。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崔渔的问题。 崔渔又看向心猿的狗头:“你平日里不是最有主意吗?怎么今个不吭声了?”“我倒还真有一个办法。”
心猿眼睛一转,露出狡诈之色。
“你有什么办法?”崔渔连忙问了句。
“你的缚龙锁乃是龙族的天敌,只要被你的缚龙锁困住,任凭它是何等境界的龙族,都要乖乖束手就擒。”心猿道。
“可它在法界,我如何捆束住它?而且凭它的修为,想要捆束它,实在是太难了。对方察觉到不对劲,直接远遁飞走,我又能如何?”崔渔道了句。
“傻!咱们可以设计啊。只要是龙族,就难逃定海珠的诱惑。你只要利用定海珠做诱饵,将他给用缚龙锁捆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拿捏?”心猿道。
崔渔闻言恍然大悟,猛的一拍脑袋:“如此简单的方法,我竟然没想到。”崔渔目光看向法界:“既然要将对方镇压,那就当然要镇压在法界内。我无法进入法界,此事还要交给你了。”
“好说好说,此事简单,你听我的好消息吧。”
心猿眼巴巴的看着崔渔。
崔渔将缚龙锁和定海神珠扔给心猿,心猿白了崔渔一眼:“你这样设计陷阱可不行。”崔渔略作沉思,将那缚龙鎖几个折叠,化作了网兜,将定海神珠兜住。 “孺子可教也。”
心猿叼住定海神珠,连忙转身跳入法界内。
才进入法界,蚩尤的狗头就有些不安分了:“这可是两件先天灵宝,不如你我分了如何?到时候你我趁机在法界内远遁,那小子可找不到咱们踪迹。”“你看我像是傻子吗?没有了那小子的帮助,我如何是你对手?怕是要直接被你吞掉。”
心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眼神中露出一抹鄙夷,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龙三太子。
接着心猿催动定海珠,伴随着定海珠的波动散发出来,那醉醺醺的三太子猛然睁开眼,晃动着有些发晕的龙头:“定海神珠?是定海神珠的气息?”下一刻龙三太子猛然抬起龙头,果然遥遥看到混沌中闪烁着淡蓝色光泽的珠子,正悬挂在混沌中的虚空内。 “我龙族的至宝定海神珠竟然在法界内?怪不得大千世界搜寻不到半点消息。”
三太子看着定海神珠,不由得大喜过望,下一刻龙爪无限延伸,划过遥遥虚空,一把将定海神珠拿在手中。
看着被网兜兜住的定海神珠,龙三太子大喜过望:“果然是定海神珠没错!找回定海神珠,我可是为龙族立下了大功,父王必定会好生奖励我的。有了定海神珠,我水淹大梁城的速度就可以加快了。”就在龙三太子心中万千念头闪烁,被狂喜占据大脑之时,站在大梁城头的崔渔眼见着三太子将缚龙锁与定海神珠拿住,不由得大喜过望:“这蠢龙,定海神珠莫名出现在法界内,他竟然没有丝毫的防备和怀疑。”
下一刻崔渔念诵咒语,缚龙锁发动,犹如一条灵蛇般困在了龙三太子的龙爪上,并且顺着龙三太子的爪子,向着龙三太子的手臂缠绕了过去。 “什么鬼东西!”
龙三太子察觉到不妙,想要运转神通将那缚龙锁挣脱,可是那缚龙锁专门克制龙族,竟然无视了三太子的力量,转眼间就游走到了臂膀处。 龙三太子一声惊呼,直接腾空而起,想要摆脱缚龙锁,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不过呼吸间缚龙锁就已经将三太子像是一个粽子般缠绕住,然后那缚龙锁内无数倒刺弹出,扎在了三太子的体内,刹那间三太子体内神力犹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三太子就像是一只皮球,转眼就由盘踞城池的数千里大小,化作了巴掌大小。 “这是什么鬼东西?”
龙三太子惊慌失措的大喊,就像是一只虫子般在法界内‘鼓丘’。【虫子蠕动】
此时天狗从远处跑来,一路径直来到三太子身前。 看着那壮硕无比的大黑狗,三太子心中恐惧:“完了,在法界内竟然撞到了法界内的大恐怖!吾命休矣!”话语落下直接晕了过去。 “不过是一只元神境界的小虫子罢了,却差点淹了大梁城。修为虽然低,但架不住天生异能,这天赋神通实在是有够强悍的。”
天狗嘀嘀咕咕,一口将三太子叼住,进入了崔渔的小世界内。
大梁城头 崔渔看到三太子被擒住,不由得一愣:“就这么简单?”他还以为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强者,可是万万想不到竟然就这么被自己给镇压了。 没有了龙三太子的阻挡,就见困在大梁城四周的屏障悄然间消失。 然后大梁城就像是漏了的篮子,无数洪水从其中汹涌而出,向着远去低洼处宣泄了去。 大梁城的危机,算是暂时解了。 “将那小虫子镇压在小世界内吧。”
崔渔施展神通,共工之力流转,然后将那小虫子化作了冰雕。 心猿带着缚龙锁和定海神珠回返。看着潮水退去的大梁城,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大梁城得救了?”
“这可全都是你的功劳。”
崔渔笑眯眯的道,阴沉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笑意。
“呵呵,功德无量!功德无量!日后少不得香火之力庇佑。”心猿一边说着,直接钻入了崔渔的影子里。
远处的一座高山上 猿魔大圣正坐在山中喝茶,静静的看着被暴雨包裹的大梁城,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过了今日,大梁城将会不复存在。”“颜渠,你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中,可就不要怪我咯。”
猿魔大圣正美滋滋的想着何时马踏中原,越过白骨长城大开杀戒之时,忽然察觉到了远处的不对劲,连忙向着大梁城的方向看去,下一刻猿魔大圣手中茶杯捏的粉碎,惊的站起身:
“那小虫子在搞什么?怎么解开了大梁城的围困?”猿魔大圣看着大梁城内宣泄而出的水流,整个顿时急眼了,连忙向法界内看去,就见法界内混沌之气翻滚,哪里还有龙三太子的踪迹? 龙三太子呢? 猿魔大圣麻爪了。 他觉得发生了一件比水淹大梁城更恐怖的事情。 他把龙族最重要的龙三太子给弄丢了,这要是被河伯与四海龙族知道,岂能轻饶它? 顾不得大梁城,猿魔大圣直接进入法界,开始大声呼喊:“龙三太子?龙三太子?”
大梁城内 百草堂 一群人闷闷的坐在寒冰上,看着天空中的暴雨,俱都是一言不发。 寒冰散发出寒气,冻得几人身躯哆嗦,但是却没有人抱怨。 两小只被汝楠抱在怀中,而赵彩伦站在大门处,浑身湿漉漉的拿着瓢盆,不断将院子里的水舀出去,一双眼睛也在时刻盯着老儒生。 只要水流没过老儒生,老儒生就会被立即呛醒,到时候老儒生的悟道怕是会被打断。 一场造化,尽数成空。 可是院子就像是一个大筛子,到处都是孔洞,无数的水从街头渗透了过来。 此时院子里的空气格外紧张,任凭众人如何努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水流没过老儒生的心口。 “命都要没了,还要悟道有什么用?直接将老儒生唤醒吧!”
张良一边努力的拿起木盆,将水舀出去,一边口中抱怨着:
“要我说,咱们就应该乘船赶紧离开,何必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现在大梁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谁还会来救援咱们?而且对方能水淹大梁城,这般大的神通,就算是人族强者想要救,怕也没那个本事。”张良在一旁絮絮叨叨,两小只却不乐意了。 因为两小只个子太矮,此时只能站在冰台上, “我哥说了,他一定会解决了大梁城的水患。”
崔闾瞪着大眼睛,辩驳张良的话语。
“你哥解了大梁城的危机?呵呵,当你哥是圣人是不是?别说你哥只是一个武道未成的毛头小子,就算你哥真的是圣人,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大梁城外的那一位。”张良毫不客气的反驳。
“你胡说!我哥说了,他能办到!”崔鲤开口,声音中满是恼怒。
“你哥胡说八道,他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出手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张良毫不客气的回怼。
“我哥能行!”“你哥不过是一个得了幸运的小子罢了!”
“我哥能行!”
“你哥不自量力!”
二人斗嘴时,舀水的赵彩伦忽然动作一顿,喊了句:“别争了,看看水是不是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