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显然有些心动,“奶,要不咱们......”“闭嘴!”
马老太粗暴的打断了孙儿,压根不敢想火焰林的事,这盘龙山从前也不是没猎户进去过,可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活着出来的。盘龙山里面老虎、狼或是野猪这些东西不少,更不要说还有蟒蛇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随便碰上一个都是要命的。马老太离开之后,薛故才出来道:“你何必与她们说起火焰林的事?”
秦觅翻身起来,没了方才的颓废模样,“我不说,她们就不问了,咱们要躲到火焰林去,谢沉可能也要躲那里,便是咱们不说,她们早晚也会想到山里的寒潭,就是不知有没有胆子过去!”
为了掩人耳目,秦觅也加入了四处找野菜剥榆树皮的行列,据说榆树皮磨成粉可以做凉粉吃,已经老的没法吃的榆树叶也被人撸光了。秦觅拉着小豆丁兄妹两个,装出一副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模样,加入了寻找野菜的队伍。母子三顶着大太阳,背篓里好歹找了几把子鱼腥草之类的野菜,也算对得起这趟出来。再过几天,估计连鱼腥草灰灰菜这些东西都不会有了,秦觅心中暗暗想着。“谢大夫,谢大夫在不在?”
秦觅跟着马老太家的两个儿媳,正在拦水河湾子里挖野菜,就见几个汉子匆匆抬着个血人往村里跑,后边跟着个嚎啕大哭的妇人。马老太家大儿媳王春兰认识其中一个妇人,赶忙拉着那妇人问道:“赵三嫂子,这是咋啦?”
赵三嫂子一脸凄苦道:“滴水崖那头已经没水了,村里几个壮劳力便想着去山里寻火焰林那处水源!”
王春兰半惊半喜道:“可是找着水了?”
赵三嫂子叹了一口气:“找着了又咋样?里面的畜生个顶个的厉害,一行人去了八个,四个被老虎给吃了,一个摔下山崖尸骨都找不见!”
“逃出来的三个人,一个没了胳膊,一个没了耳朵断了腿,眼下这个是我小叔子,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肠子都被老虎给掏出来了,估计活不了了!”
赵三嫂子说着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王春兰陪着她默默流眼泪,也不知如何劝慰了。边上几个挖野菜的妇人,原本听说火焰林有水,眼里燃起的希冀又瞬间破灭,渴死饿死还被老虎狼吃掉,也不知哪种死法让人舒服一点。妇人们又默默低头挖野菜,这处靠山阴河边相对湿润些,眼下还能挖点野菜凑合,活着一天算一天吧。谢沉估计是在家的,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那一群人又抬着人往回走,这一次,那嚎哭的妇人已经哭得站不直身子,被赵三嫂子和另一个妇人搀扶着,看样子那人是没指望了。秦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王春兰:“春兰嫂子,这一直找不到水可咋整?”
王春兰神情麻木道:“能咋办,想办法找水,实在找不到就去城里卖儿卖女呗!”
“天再干再旱,那也饿不死城里的有钱人!”
秦觅回去道观关上门,这才取出水给俩孩子狠狠灌了一气儿。小豆丁砸吧着嘴道:“娘,省着些喝吧,别回头没水了!”
“没事,你喝就是,没水了娘再想办法就是!”
秦觅转头去找薛故:“你身上伤咋样了?要不咱们搬去火焰林吧,或者是去城里吧!”
薛故沉吟道:“先等一等,别先忙着进山,这时候进山有些打眼!”
秦觅见他宁愿躲进火焰林,也不说搬去城里,莫不是他在城里太过暴露,会有什么仇家追杀?她想到这里,忍不住还是悄悄去了一趟火焰林。火焰林上方的瀑布已经小了,没有先前的壮观场面,水流与溪流差不多,可下面寒潭依然深不见底,天干成这样,拦水河都干了,这寒潭水位不减,倒是奇怪的很。瀑布下方的溪流,成了山里唯一的水源,过来喝水的猛兽不少,难怪马嘴村人会被老虎给咬死。秦觅确定水源没问题,才放心的回了道观。刚靠近道观,她就敏锐察觉有人在偷窥。“你皮痒了是不是?”
秦觅将躲着暗处偷窥的何二虎给拎了出来,挥着拳头就要揍人。何二虎赶忙护着脸喊道:“姑奶奶饶命,我不是来干坏事的,我是过来报信的!”
“报信?报啥信?”
秦觅打量着何二虎,这何家兄弟是村里出了名儿的混子,这会能好心的过来给她报信?何二虎退后两步小声道:“柳叶镇那边有一窝土匪,老大叫乌蛇,也不知是谁告诉他们,说咱村里有大户,说你家道观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眼下,那乌蛇正召集人手,打算过来抢劫呢!”
秦觅眉头一紧,她秉持着财不露白,连水都没敢多给人看见,谁要跟她过不去,居然说她家有钱?“这帮土匪啥时候来?”
何二虎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一个道上兄弟说的,想着姑奶奶您对咱们兄弟也算不错,这才特地过来告知一声的!”
“是吗?”
秦觅眼神眯了眯:“确定不是你们故意使坏?”
何二虎赶忙道:“天地良心,我兄弟几个虽是混账的很,可盗亦有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一家子祖祖辈辈都在拦水村,我要是带着外人过来抢自个儿村里,那还是人吗?”秦觅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诧异,这王八蛋居然还知道维护自己村里。“你既是特地来报信,我也没有让你白跑一趟的道理,这半袋子粮食你拿回去吧,小心着些别让人给看见了!”
秦觅从灶房里取出小半袋糙米给何二虎。何二虎搓着手讪笑:“这....这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可就当真了!”
秦觅作势要收回粮食,被何二虎一把夺了过去:“那就多谢了,眼下可就是快揭不开锅了!”
何二虎离开之后,秦觅眼神便冷了下来。张文耀上台之后,一直在打击周围的地痞流氓,那这个叫乌蛇的土匪是打哪儿出来的?又是受了谁的挑唆,要来跟她家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