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吴青林一听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问：“他们往哪儿去了？”
“我看往码头的方向去了。”
吴青林额头的汗顿时滚滚而落，当下再不敢有半分停留，抬脚就往码头跑。肖锦瑟不甘心，“不就一个乡巴佬吗？你至于嘛？”
吴青林头也没回，飞一样跑了。另一边，苏蕴然拖着两个孩子逛了一圈。这座城叫登水城，不算大，勉强有几座工厂，但大多数人还是以务农为生。苏蕴然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商机。她以前是做农场、牧场的，如果这边有农场、牧场，自己还可以提提意见帮帮忙，可没有……三个人走累了，就坐在路边发呆。见苏蕴然情绪不高，吴墨言就问：“娘，你干嘛不高兴啊？”
“不是不高兴，我是在想，怎么让咱们的养鸭场运作起来。”
反正闲着没事，苏蕴然就跟两个孩子嘟囔，“鸭子下蛋以后，一部分蛋要供应营区，一部分要还村民，每只鸭子的产量有限，短时间内我们不可能有收入，但我们还有支出，这部分支出不能总用你爹的工资去填啊，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另辟蹊径搞一项别的收入？”
吴思言和吴墨言对视一眼，两个人默默地低下了头。苏蕴然都想不出的办法，他们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见时间不早，苏蕴然带着两人去了这里的国营饭店。两人还记得国营饭店的饭菜有多好吃，立刻兴奋起来。此时正是饭点，国营饭店里人不算多，却也绝不算少。苏蕴然翻了翻身上地票和钱，三个人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三碗米饭。未免桌子被人占了，苏蕴然打听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就让两个孩子结伴去洗手，她留下来看桌子。百无聊赖地坐着，苏蕴然继续琢磨挣钱的事。冷不丁的，苏蕴然觉得不太对。两个孩子去了好半晌了，竟然还没回来。她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没有变，大家都还言笑晏晏地继续吃饭喝酒。她立刻站了起来，往刚刚服务员说的洗手间的方向走。洗手间距离大堂不算远，里面很脏，刚走到附近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洗手的地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苏蕴然心中顿时一空，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禁不住喊了一声，“吴思言？吴墨言？你们在厕所里吗？”
苏蕴然用的是家乡土话，跟这边的口音有很大分别。然而，没有人回应她。这一瞬间，苏蕴然只觉得双腿发软，冷汗立刻弥漫了后背。她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句：“吴思言？吴墨言？你们在哪儿？答应我一声。”
与此同时，苏蕴然直接推开女厕的门走了进去。这个时候的厕所并不像后世，为隐私考虑，分成了许许多多的小格子间。一目了然的坑位，一个人都没有。她那一声叫喊，没有人回应。依旧没有人回应她。苏蕴然额头的汗顿时掉了下来，她想也没想，推开隔壁男厕的门又看了过去。小便池前站着两个男人，见状直接骂了起来，“有病啊你！”
除此之外，整个厕所空空荡荡。苏蕴然没有理会那两人，一边大声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一边快速朝外走去。走了没多远，一个单间的门一开，吴思言从里面扑了出来。小女孩满脸是泪，一见苏蕴然就放声哭了起来，“娘，娘！”
苏蕴然下意识把孩子接住，狠狠抱了一下，“你哥哥呢？”
“我哥哥，我哥哥……”吴思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哥哥不见了，我看见洗手台上放着香皂，拿起来抹了两下，搓了点儿泡泡，一扭头哥哥就没了，我，我……我以为哥哥跟我玩捉迷藏，我找了他半天……”苏蕴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今天之前，她做梦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让自己遇上。“娘，哥哥去哪儿了？他藏哪儿了？”
吴思言抱着苏蕴然的脖子哭得都快没气了，苏蕴然心里一酸，“我们现在去找！一定把哥哥找出来！”
她一把把吴思言抱了起来，再次走进大堂，饭菜已经上来了，苏蕴然直奔前台。这个时候的前台不光负责接待客人，还要负责点菜，一见苏蕴然还以为她是来催菜的，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手，“你等一会儿吧，你们的菜等会儿就能上。”
“我不催菜，你把你们的饭店经理叫出来。”
这家国营饭店的前台是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工资高、吃得好，穿得也都是的确良。一听苏蕴然要找经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想干嘛？有事直接说吧。”
她抱着双臂，看苏蕴然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子嫌弃。苏蕴然也没在意，她诚恳地望着对方，又说：“我的孩子丢了一个，想让你们的经理下来调动国营饭店里的人帮我找找孩子。”
“嘁，你说丢了就丢了？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们经理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要真丢了，你就自己找吧，找得着是你的本事，找不着……哼！”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撇着苏蕴然鼓鼓的胸口。“像你们这样的女人不是最会生孩子吗？丢了就再生呗。”
“……”苏蕴然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这个年代的女人会说出的话吗？不过，丢了孩子就再生是什么鬼？她把吴思言放下，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通行证，和普通人的通行证不同，因为是军属，苏蕴然的证明上带了特别标志。“看清楚，我是海岛上三团团长的家属，让你们经理下来同我讲话，晚一分钟，你的工作不一定能保住。”
“我……”对方一噎，这才正眼看了苏蕴然一眼。她明显被气坏了，铅笔摔在桌子上，“叫叫叫，给你叫总行了吧？”
苏蕴然没理他，抱起吴思言放在柜台上，深吸一口气喊了起来。“在场的叔叔伯伯，婶子大娘，大哥大姐们，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吃饭，现在儿子不见了，跟这个闺女长得一模一样，我是个后娘，他们亲娘生下这一对双胞胎就难产死了，请大家发发好心帮我们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