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筛之后,双皮奶的口感会更加细腻。她又将过好筛的牛乳放到蒸锅中,命松仪多往炉灶中添些柴火。火势渐旺,江泛月用大火将牛乳蒸了一炷香时间后,小心翼翼地取出瓷碗再次放凉。这样,她的简约版双皮奶便大功告成了。“松仪,尝尝看,如何?”
江泛月取过小勺喂了松仪一口,松仪仔细品尝过后才道:“味道有点像牛奶羹,却又没有牛奶羹那般软烂。”
“下午我便先做个十来份,看看客人喜不喜欢,再决定要不要多做点,如何?”
“嗯,这双皮奶用的原料贵,姑娘将价格定高一点吧。”
“嗯?”
“什么价啊?”
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厨房中的两人一愣,齐齐抬头看向门外。只见门外站着一身着靛蓝色直缀的男人,他说完那句话,便自顾自地进了小厨房,四处打量起来。江洲?江泛月站在原地,心中猜测他来此的意图。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他突然来自己这儿做甚?一旁的松仪以为江泛月没认出他,忙扯了扯江泛月的袖子道:“姑娘,这是大郎君,老爷有疾,大郎君这些时日便留在家中,不去书院了。”
“原来如此。”
江泛月点点头,转身朝江洲道:“只是不知今日兄长来此,有何贵干呢?”
“整个江府都是我的,我爱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江洲语气狂妄,看也不看她一眼,“对了,这是什么?”
江洲说着,看向松仪手上的双皮奶,拿过来闻了闻,鄙夷道:“什么东西,一股子鸡蛋腥味。”
他说着,一把将那双皮奶扔到地上,霎时间,瓷碗四分五裂,有一块碎瓷还溅到了松仪的手臂上。瓷片锋利,她的手背立刻冒出血珠来。“你这是做什么?”
江泛月望着江洲那张挑事的脸,一脸愤怒。“不过是一个侍女,你何苦这么生气呢?我这些日子闲得很,你要生气的地方还多着呢!”
江泛月瞪着他,见他转身离开,又狠狠朝他的背骂了两嘴。可江洲走到中庭,忽而又回过头,“对了,这些日子你根本没好好在此处呆着吧?若是我禀告父亲……”“哼,你没有证据,说了也没人信!”
江泛月一点儿也不怕他。“好,江泛月!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江洲走后,江泛月忍不住骂道:“疯子!我从前听说这人有毛病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果真是精神不正常!”
她说着,举起松仪的手问,“没事吧,回屋给你上药。”
松仪摇摇头,“没事的姑娘,不过小伤而已。”
她反倒一脸担忧地看向江泛月,“姑娘才应该小心才是,大郎君一直不喜欢您,往后,姑娘可要谨慎些才好。”
“啊?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泛月一愣,自己和他见过吗?松仪见她这么说,弱弱道:“姑娘,您不知道吗?”
江泛月一脸迷茫。“大郎君母亲的忌日,便是您的出生之日,那时老爷宠着赵姨娘,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生下您,故而连夫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
“啊?还有这种事?”
“奴婢听老人说过,大郎君那日在雨中跪了一宿,老爷都不出来,直到夫人去世……大郎君怕是从那时起,便对您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又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呀,何况江佾那个混蛋对自己的阿娘也没有手软过。他要怨,应该去怨江佾才是,怎么反过来埋怨她呢?真是不讲道理。“那他之前怎么不来刁难我?”
“您之前被钱姨娘关在绛云轩中,他又去书院读书,不常回来,自然不会对您上心,可如今您出来了,他又闲在家里,无事可干时便来会挑您的刺了……!”
“原来是这样,那往后我可要避着这疯子!”
原以为小心谨慎便能规避祸事,可江泛月没想到,那江洲居然无赖到了这般地步!酉时,江泛月带着侍女们将做好的两车茶推到东侧门时,刚要和孙五郎说上两句,江洲便带着人跳了出来!“好啊江泛月,居然敢偷私底下做买卖!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看你怎么抵赖!”
江洲说着,立马让一群人蜂拥而上,直绑了江泛月和几个侍女,还有外头吓得说不出话的孙五郎,连带两车茶饮,直接将此事抖到了江佾面前!江佾此时尚在屋中养病,他躺在床上咳了两声,听完江洲添油加醋的回话,只觉气血上涌,心中烦躁不堪。“江泛月,你是还嫌家里不够乱,我不够心烦吗?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偷偷与酒楼做生意,简直丢尽了人!”
“父亲,我……”“你闭嘴!”
江佾又狠狠骂了江泛月一通,又让人把她带回去关起来,还勒令她停止再接着做生意。一旁的江洲连连附和,“父亲,就该好好惩治她,否则,以后还不知怎么给家里丢人呢!”
江泛月狠狠瞪了江洲一眼,回了顺心阁。今日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孙五郎空着手回了锦馐楼。接下来两日,江泛月犹不死心,趁着无人之时偷偷将茶带出去,可是每走到外头便立刻有人跳出来将她拦住。这个该死的江洲!江泛月气个半死,只好暂时歇了再给锦馐楼送货的心思。这可怎么办呐?不能做生意,没几日掌柜的便会和她终止合作的,毕竟人家又不是慈善家。“姑娘别着急,那大郎君兴许就是一时兴起,过些日子就会好的,等他忘记了这事……”“我看他就是和我杠上了。”
江泛月真的快气死了。再说了,自己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江家又快要倒了,她若是在府中苦苦等待时日,不知会损失多少钱!想了一夜,江泛月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得寻个机会出府,与掌柜的商量商量,问问他能不能一次性买断这些饮子的方子。这天夜里,江泛月便趁着江洲去外头喝花酒的时候,悄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