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凌霄却自己上门了。江泛月依旧拿出了十足的礼貌,笑吟吟地同江凌霄问候两句,便将人请到屋中。“妹妹,昨日回来的匆忙,也没有好好同你们这些姐妹说说话,带些见面礼,还望妹妹不要怪罪。”
江凌霄说着,便抬头招来一个侍女,那侍女手中拿着一个匣子,一打开,却见里头是两支成对的珍珠步摇。“这珍珠产自南海,颗颗晶莹剔透,这样的成色,才好配得上妹妹这花一般的容颜,小小薄礼,妹妹不要嫌弃。”
“怎么会?多谢姐姐美意了。”
江泛月看了看匣子中的珍珠步摇,命松仪收好。“妹妹喜欢便好,到底是你们姐妹情深,方才我在溶月屋中刚坐一会,她便催着我往你这来,不像我,孤零零一个在外头,没两月便又要回外祖家了。”
“哦?姐姐待这么些时日便要走么?为何如此仓促?”
江泛月一面问,一面结果松仪递来的百合糕,咬了一口。江凌霄闻言,嫣然一笑道:“我已经定亲了,此番回来也是为了和父亲说明此事,再过两月,这事差不多也提上日程了。”
“哦?姐姐原来好事将近了,不知是定的哪家的公子?”
“自然是官家的。”
江凌霄不假思索地答道,下一瞬又反应过来似的以帕掩面,羞涩道:“是户部刘侍郎家的三郎君。”
她正想道声恭喜,一旁的照儿嘟囔道:“有什么可炫耀的,我们姑娘……”江泛月忙掐了掐她的手,照儿这才闭嘴。江泛月不动声色地看向江凌霄,却见她似乎没注意到照儿的话,眼神掠过她,移到了她的床上。那里正放着她的西王母镜。江泛月心中一惊,忙摸了摸胸口,一手软绵,果然空空如也。她正想揭开话题吸引对方的注意,江凌霄却站了起来,揣着手掀开内室的珠帘进去,边走边道:“妹妹这面镜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又如此精致,怕不是哪朝的古董吧。”
她说着,便朝床上走去,江泛月想拦,却是晚了一步。江凌霄已经拿起了那面镜子,一双有些丰腴的手细细抚摸着上头精致古朴的花纹。江泛月一颗心如擂鼓,立刻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亡母旧物罢了,没的污了姐姐的眼,姐姐还是放下吧。”
她说完,伸手想要拿过。却见江凌霄却朝她眨了眨眼,后退两步道:“妹妹别小气,就让姐姐看看吧。”
她说完,将镜子举高了些,转过镜柄,将镜面对准自己的脸。江泛月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可是下一刻,江凌霄并没有如她预期般被吸进空间里,镜面依旧平静,仿佛失了灵力似的。江泛月惊魂未定,却见江凌霄又照了照,没了兴趣,将镜子放在一旁。她扭头看江泛月,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道:“妹妹,姐姐只是拿着镜子赏玩了一会,妹妹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会?姐妹之间何谈这些。”
“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江凌霄出了顺心阁,摇着扇子往回走。碧初见她面色沉肃,立刻劝道:“姑娘别生气,那样的东西咱们王家不计其数,七姑娘想来是自幼没见过世面,这才那么紧张那面镜子,真是一股穷酸样。”
“我看不是。她不是那么不沉稳的人,今日那么紧张那面镜子,说不定里头有什么玄机。”
江凌霄若有所思道。而顺心阁中的江泛月,此刻正紧张地屏退侍女,进了内室。她颤着手拿起手中的镜子,闭上眼睛一照,再睁眼时,她已经进了空间里。还好还好,她方才差点儿以为这空间失灵了呢。可江凌霄为何进不去空间?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血激活了空间,所以只有自己或者自己带着的人才能进入空间?这样想着,江泛月又叫来松仪,将镜子塞到她手上,道:“你照照?”
“姑娘?怎么了?可是奴婢脸上有灰吗?”
松仪一脸疑惑,拿起镜子照了照,半晌才道:“没有啊?”
果然如此。这样也好,不过还是得小心点才行。江泛月又拿过镜子,对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若再这样下去,怕是找不到好郎君了,让你好好照照镜子,你说是也不是?”
“姑娘又打趣我!”
松仪说着,掀帘出去了。江泛月立刻将镜子放入小衣上的小兜里,这才安心。*****距离江泛月给江佾偷偷送那封信已经有三日了,她正想着夜里去探听探听动静,这天下午闻源阁那头便传出了动静。想来江佾看了信起了疑心,悄悄派人调查,如今抓住了证据。江泛月立刻带了照儿去看热闹,就见闻源阁外围着不少侍女婆子,挤得满满当当的。江泛月好不容易寻着个空隙进去,就见江佾正由下人扶着,站在闻源阁门口大骂,“贱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待你不薄啊!”
苏氏跪在地上,沉默不语,身边是已经招认的琴心,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用过刑了。她狠狠推了琴心一把,骂道:“没用的东西!我一番谋划,竟毁在你手里!”
说完,她又看向四周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再无转圜余地,便道:“不为什么,只是我受够了伺候你的日子,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