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寒双眼不曾从陈老板身上挪开半分,见他神色变化,心中倒是生出平静情绪来了。一个是面对死亡的下场,另一个则是感知他伙计的下落,两者经过对比,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陈老板内心掀起巨大波澜,绞尽脑汁都在想为何眼前这位贵人,会想打听他儿子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中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凝固,直叫人情绪难安。又过了好一会儿,陈老板内心抉择了一番,旋即他抬头,正好看见北凉寒未曾挪开的探究眼神。只这一眼,他心口便是一颤。他暗中攥紧双手,思索了几秒当即点头应下:“此人的确是在店中当过伙计,但距离他离开已有好几年,再则当初招揽他来并不曾留下他的修治……”话音微微一顿,陈老板偷偷看了眼北凉寒如常面色,宛若被鼓励一般,有了底气似的继续道:“我可以答应您找到这人,且随时配合您的调查,只是……”“只是时间问题?”
北凉寒蓦然出声打断陈老板的话,随即便看到对方再次点了点头。他从京城一路调查到此,早几日得知那三牛下落,与晚几日得知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然……北凉寒微微垂眸,漆黑如墨的眸半眯着,眼底闪过暗色。眼前这个陈老板神情不对劲,不然的话,也不会忽而间又有底气。思索几秒,北凉寒彻唇露出浅笑,笑容冲淡周身冷意,无形中给人一种亲近信任感。他冲着陈老板颔首,声音温润:“时间虽急,但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此事便给你五日时间。”
“早听闻陈老板你认识的人诸多,且又在东市这么多年,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听到北凉寒这一番话,陈老板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是觉得呼吸艰难。他这话的意思,不等同于告诉他,眼前这人已经调查过他的底细吗!若不是如此的话,他又怎会知晓这些。话听着正常,可话中的深意摆明就是一种威胁。幸好……幸好他那儿子是情妇在外所生,这几年间又被家中妒妻管的严,不然的话只怕他与儿子的关系,也会被一并查出。陈老板心慌不已,面上神色不显,他连连点头应下此事。次日午时,陈老板乔装打扮一番,从家中后院偷偷摸摸离开。隐在暗处的护卫见状,悄无声息跟了上去。陈老板一路小心翼翼,围着一处巷子故意绕了三圈才放下心来,而后悄咪咪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屋中女子挽着发,见陈老板进门赶忙迎了上去。陈老板却没那心思,直接推开她找到自家儿子,并将北凉寒调查他的事一并说出。说完,陈老板不禁逼问:“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事?不然的话怎会引得那种尊贵之人调查你?”
“我……”三牛皱眉,话刚一说出口他又抿唇闭了起来。陈老板见他这神情,直接教训了一顿。但到底是他亲生的儿子,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北凉寒寻到呢。当场,陈老板便冒出一个念头,又将身上所带来的银钱全部交到三牛手中,语重心长道:“你且拿着这些钱财赶紧离开这里,避过这阵风头你再回来!”
儿子做了什么他甚是好奇,但与之对比是三牛的性命,自然他要以此为重。有了陈老板的帮助,三牛在家中躲了好几日后,才决定次日离开。而他的决定,早已经被护卫汇报给了北凉寒。天空蔚蓝,微风拂面。南蕴跟在北凉寒身后,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小庭院。她瞥了瞥四周环境,忍不住瞥唇讥讽:“那陈老板就因妻子为能生儿子,便在外偷偷养人,更是直接生出了个那么大的儿子。”
南蕴讽刺连连,前几日护卫汇报陈老板真实底细时,她也在场,自然也听到他的那些风流韵事。陈老板一家尚且未能住上这么好的庭院,而他的外室却是心安理得住在此处。北凉寒听出南蕴语气中的嘲讽,他不禁勾唇笑了笑,趁着守株待兔三牛逃跑的时间,他握住南蕴的手,笑道:“你可放心,我绝非不是他那种人。”
闻声,南蕴没说话,可微微扬起的唇已经透露她此刻愉悦心情。一行人等待了近半个时辰,才见一男子鬼鬼祟祟从后院推门出来。见此,守在周围的护卫一窝蜂似的从暗处涌出,直接将这蒙面男子捉住。众人回府,南蕴跟在北凉寒身后,跟着他一路走到审问的房间。房内,被抓住的男子一见他们便拼命挣扎,裸露在外的双眼直瞪着二人,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南蕴看了几眼,上前随手扯下他的面罩。北凉寒不经意间抬眸,待看清楚眼前男人面貌时,面色迅速沉下,他高声道:“来人!速速将陈氏米铺包围!”
突然的变故令南蕴不解,她看了看北凉寒,又回眸看着被抓住的男人,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在心中,她微张唇问:“他不是你要抓的人?”
回应她的是一阵安静,显然正如她所说。就在这时,元六步伐飞快从外走进来,他朝着二人行礼,迅速道:“王爷,王妃,属下在北市发现陈氏之子踪迹!”
北凉寒当即转身看向南蕴,言语简略:“你在此盯着他,我带人去将陈三牛带回!”
说完,他跟随元六来到郊外。元六带去的护卫已将陈三牛拦截,北凉寒抵达时,却未见护卫与陈三牛踪迹。元六皱眉看着四周,旋即在一处巨树上看见刀痕,他当即道:“王爷,此处恐经过一番打斗!”
北凉寒常年在战场上,自然也观察到了周围不寻常的踪迹。二人相视一眼,果断朝着打斗痕迹地方奔去。二人一路寻找,最终在一处悬崖前看见正与一群黑衣人打斗的护卫。元六飞身上前帮助众护卫,黑衣人瞥见前来的二人,想也未想便朝着正在躲避的陈三牛跑去。那人目标明确,显然是要陈三牛死在此处。北凉寒目光冷然,迅速抽出长剑,对着黑衣人后背直接甩手抛飞过去。‘噗嗤’一声,利刃刺入肉体声音传来。黑衣人高高扬起剑,正准备砍向陈三牛时,直接被北凉寒抛过来的剑刺的贯穿身体,直到倒下时,黑衣人都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