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胆战心惊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大金花也不敢再轻易出门了。她担心那只野猪还在,要是再追上来自己可不一定能再次跑得掉,而且她现在更害怕的是村里人,如果昨天晚上那场打劫是他们做的,那该咋办?大金花焦虑不安地在正屋堂屋里连续转了好几个圈,她是一点注意都拿不出来了,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老爷子,估计老爷子听到这话得一口气上不来。小桃花着急的只是她的傻儿子:“大姐,儿子真的在慈幼院吗?”
“放心吧,昨天晚上我问过乔兰花了,在。”
大金花没空跟她吵,到也好好回应她一声。“那我现在就去接她回来,都是九凤这个小东西……”小桃花刚想骂九凤几句,发现大金花眼神不满地看向自己,赶紧改口:“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么小的两个娃半夜去慈幼院,路上多不安全。”
“你得感谢九宝。”
大金花冷哧:“如果不是她把傻娃子带走,估计那些贼人能杀了他。”
“啊!”
小桃花吓得低叫了一声,脸色顿见苍白。她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说要抓她去做什么压寨夫人,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害怕。“大姐,你说昨天晚上那帮是什么人?”
小桃花神情里露出后怕之意:“听着口音不像是附近一带的。”
“口音能装。”
大金花心里咬定那些贼人就是喜鹊村的村民扮的,这些刁民早就看刘家眼红了,如今见永子县落陷,自然就想趁机下手。站在一旁的门房老头插了句嘴:“那口音可装不出来,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卖货郎,走南闯北,知道这种口音的地界离咱们喜鹊村至少得有好几百公理。”
“你肯定?”
大金花心里微愕。“肯定,而且我觉得他们有可能就是路过而已,这伙人还来自同一个地方。”
门房老头十分笃定。大金花顿时有些奔溃:“这么说……他们不是喜鹊村的村民?”
这叫什么话?门房老头和小桃花都愣住:“……”大金花竟然想到这头去了。他们并不知道大金花还盼着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回来呢,她觉得如果是喜鹊村的村民,那就去找村长谈判,全部拿回来肯定不可能。多少也要给他们点甜头尝尝,可若是他们连这个也不答应,那就拿出报官来威胁。谁想竟然说不是喜鹊村的村民,那也就是一切无望?大金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经门房老头这一提醒她才明白过来,喜鹊村里的人再怎么扮,也没本事人人扮出那样的口音。更没办法在短短时间里装得出那副常人没有的匪样,那伙黑衣人,就是群真正的贼人。想通后大金花心里阵阵后怕。既然那些是真正的贼人,那她昨天晚上还独自出去过一趟,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要不是那野猪,估计她还得在村里吵一阵呢!“完了!”
内心波涛骇浪,大金花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嘴中喃喃地说出一句:“这回刘家全完了!”
“大夫人,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还是得赶快去请宁郎中来给老爷看病呀!”
门房老头子提醒得对,这个家里昨天晚上刚刚糟受重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刘员外的命。把老爷子的命保下来,他在城里还有几分人脉,家里还有出租给佃户的田地,这个家……就倒不了。大金花回过神:“对对,你快去请宁郎中,还有……把村长也叫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必须得让村长知道,而且卫良在她刘家被打一事,她也不想把这个责任担在身上。门房老头赶紧去叫人。也就因为这样,喜鹊村里的人才知道昨天晚上刘家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的表情全都充满震惊。村长石贵这才刚刚从封路的地方回来,喝了口混浊的水,便急匆匆去了刘家。宁郎中昨天晚上也参加了修船人群,现在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刘家,这还是他吃过人参汤了呢,要不然一晚熬夜他都撑不住。很快,宁郎中给刘员外号完脉,也给卫良看过诊。卫良大多是创伤,除左手骨断之外,肋骨也断了三根,总体来说没啥生命危险,只需吃药静养。刘员外就不一样了。看到宁郎中欲言又止,大金花和小桃花一直跟到屋外廊道上才问:“宁郎中,老爷的情况如何?”
宁郎中叹了口气:“刘老爷在县城牢里七天已经伤到他的本体,回到家里还没养好就发生这种事情,一时气急难平,急火攻心之下,心脉已尽数断裂,眼下只是吊着口气而已了。”
“啥意思,我们家老爷还有救吗?”
小桃花顿时急得尖叫了起来,她听着怎么感觉大事不好。众人:“……”大金花缓了缓神:“他还有多长时间?”
这个宁郎中答不上来,他唯有安慰道:“或许我可以开些补气提神的药,可如今这世道……”阿开前两天就去给卫良抓药,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呢!更别说现在,进了城都不知到哪里去抓。听到他们的对话,小桃花终于反应过来,顿时两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老头子死了,她也就啥都不是了。大金花没理会,咬咬牙抬起眼来:“宁郎中,你能自己进山采药吗?”
其实宁郎中到是想到了乔大娘手里的千年人参,可那也只是会拖延时间而已,断了的心脉已经无法接上,刘员外此劫天已注定。而他进山,挖的草药还不及人参的万分之一作用,挖了又有何用?再者宁郎中也绝对不会出卖乔大娘的,便摇摇头:“大夫人看看家里可有什么提气的名贵食材,做些给他吃就行,药村就没必要了。”
大金花心里顿时一阵悲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爷没了,我们该咋办?”
说着说着目光恨恨地看向石贵:“村长,我们刘家糟劫这事儿,你是不是该负责任,你身为村长,村里的治安不得你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