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贵震惊于大金花的不讲理:“村里的治安你不是该找里正大人吗?别说咱们喜鹊村,就是这附近的村子都由他来负责,我一个小小村长带着大家做的还不够多,村里人还得单独出力来保护你们家,凭啥?”
他可是站得直坐得稳的人,该自己做到的事情绝对不含糊,可是想往他身上泼脏水也想都别想。骂完这几句,石贵就愤愤地离去,反正刘家这事儿,他不管了!“你你……”大金花急得六神无主,叉腰就要张口骂,还得宁朗中劝她两句:“大夫人你冷静些,村长他没说错呀,按照律法,一方百姓的人身安全是由里正大人来负责的,要不就是知县大人,村长只是起到协助作用而已。”
“是,你们个个都瞧着现在刘家没人了,好欺负了!”
眼下的大金花哪还有什么理智,她这是逮谁骂谁。骂得宁郎中摇摇头也转身走人。刘员外是救不回来了,但身为医者,能做一点是一点吧!他寻思上趟山找找看,能找到点药最好,就算找不到刘员外吃的,找到些跌打药暂时让卫良用上也是好的。不过眼下村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他脱离队伍上山,自然得去跟村长说一声。回到家里的石贵一肚子火气坐在屋里头喝粥。不过气归气,宁郎中上门说事儿的时候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遇到大金花这种泼妇没办法,但他也不会见死不救,自然不会拦着。不过石贵不放心:“你一个文弱书生上山怕有危险,我同你一块儿上山。”
宁郎中顿时暗暗佩服,村长不仅不记仇还要跟他一块儿上山,光凭这点来说,他们刘家没一个人能跟他比较。这边宁郎中和村长上了山。那边刘家乱成一团,吃的全没了,米缸被倒得干干净净,肉食也被拿光,唯一还能入口的也就是井里那点泥浆水了!躺在床上的刘员外奄奄一息,眼看着有进气没出气儿,小桃花又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大金花撒过泼哭过一场之后,把耳朵上的金耳环拿下来递给门房老头:“你去,到慈幼院跟乔老太婆买桶水和粮食回来,多多少少……多多少少让老爷走之前再吃上一口。”
门房老头心情沉重地接过来,他是真正没想到刘家这么快就会走到这一步,跟做梦似的。转身刚要走,大金花又吩咐:“把傻娃子也带回来,让老爷再看看他,还有九凤。”
……乔兰花砍了几棵竹子回慈幼院,刚要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赖麻子娘。一来是给她还端水的大碗,二来,要告诉她个趣闻。“昨儿晚上刘家被山贼抢了!”
赖麻子娘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事儿传开后大家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刘员外也有今天。乔兰花吃惊不小:“当真?”
“真真的,是门房那老头子给村里带的话,村长和宁郎中都去了他们家呢!”
“行行,我知道了!”
眼看赖麻子娘还想唠叨几句,乔兰花自己肩上还扛着竹子,便没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听到身后赖麻子娘急道:“咦,你的大碗。”
乔兰花反应过来,赶紧道:“大虎,出来拿大碗。”
大虎动作利落,急忙拉开大门跳出来跑过去,拦住了赖麻子娘想跟过来八卦的步伐:“赖奶奶你留步。”
“喝,这瓜娃子。”
赖麻子娘不由得好笑,小小年纪就贼精的,还不让她进院门了,得得得,她也还有事呢,等改日再来和乔大姐唠。进了院后乔兰花把竹子放地上,大虎紧随其后,二虎动作飞快地关门。“奶奶,你要用这些竹子……”大虎刚想问问奶奶要用这些竹子做啥,只见她老人家抹了把汗就直接朝着堂屋走去。娃娃们正在堂屋里玩抓石子的游戏呢,这种时候九凤一般都只会旁观,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会看得打瞌睡。更何况先前刚刚吃过大哥热的粥,饭饱神虚,这会儿就显出困意来了。远远看到那团小背影,乔兰花的脚步略有迟疑,不禁要问自己,这么火急火燎的进来问九宝,会不会吓到她?其实她只是想问问九宝昨天晚上突然跑回来,是不是已经知道刘家会有此一劫。可是……看着小丫头托着小腮帮子,清灵的眼眸缓缓闭合的时候,她知道小家伙又打瞌睡了呢,那就不打扰她了。反正,也就是问个好奇。视线一转,看到娃娃圈里挤着的傻娃子。傻娃子一点也不知道家里出事,他似乎看得很开心,一边看一边拍手笑得咯咯叫,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娃们也不嫌弃他,四凤反而拿块破抹布帮他擦掉。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乔兰花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娃,他得感谢九宝呢,要不是九宝昨晚把他带到慈幼院,后果不堪舍想。重新回到院子里的乔兰花开始忙活了起来,她要用刀把竹子削成薄薄的竹片,等晚上老伴回来后让他编个篱笆。再把竹篱笆顺着墙角围一圈,这样就能成功把南瓜拦在里面了,至少不走到篱笆面前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五棵南瓜。正在忙活,刘家的门房老头来拍门了。乔兰花只好带着大虎二虎一块儿,用破草席子把那五棵南瓜藤盖上。门房老头眼巴巴地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乔兰花开门,来的路上他一直觉得这笔买卖根本做不成,眼下水源这么金贵,人家乔老太太还有那么多娃要养呢。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刘家现在的情况一一告之。话完伸出手,那对大金耳环在手心里闪着金色光泽。乔兰花神情错愕:“一夜之间刘家成这样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乔大姐,你们上山找趟水源也不容易,别说这一桶,哪怕你给半桶或者一碗,那也成……”“水,我可以给你一桶,大金花的耳环我也可以不要,但我有个条件。”
没想到乔兰花竟然爽快答应下来,这回轮到门房老头诧异了:“你请说。”
“从今天开始,九宝永远不会再去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