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伸手去接。“曜曜?”
傅律霆叫了他一声。男孩儿没有看他,而是淡淡直视上首端坐的范正阳。“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顿了顿,又补了句,“你能教我什么?”
刚走到门口准备进来的范饭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呆住。这小子在干嘛?他他他……居然在质问师父?!胆儿这么肥吗?果然,范正阳一愣,显然曜曜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就连傅律霆也不由呼吸骤紧,瞳孔微缩。“呵,”突然,老爷子笑了,“这么说,如果我不教,那你就不拜师了?是吗?”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如果学不到东西,那还算什么老师?”
曜曜面色平静,语气直白,非但没有攻击的意思,漆黑的瞳孔中还闪动着……真诚?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这样想,所以才这样说的。就、让人无法反驳。因为他本来就没说错啊,不能学东西,那拜师拜个寂寞吗?空气一瞬安静,室内落针可闻。咕咚——扒拉在门框边不敢进来的范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傅律霆同样屏住呼吸。只有曜曜,童子无畏,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盯着范正阳。他在等答案。老爷子彻底气笑了,反问:“你想学什么?”
曜曜朝他身后那面巨大的药柜看了眼,随即目光落到被他临时放下、还未打包的药封上:“这个,可以吗?”
“你想学医?”
“嗯。”
“哈哈……可以,怎么不可以?”
傅律霆学了他的武功身手,却对治病救人毫无天赋,至于范饭……学武不行,才让他学了医。结果,学成个半吊子,连最基本的药屉都能放错,更别说学习针灸。范正阳时常感慨,他这一手金针秘技,恐怕后继无人。嘿!谁曾想,天上突然掉下个小徒弟!“不错不错。”
他一边点头,一边摸胡子。这小孩儿他越看越满意,天赋绝佳就不说了,胆子还大,而且特别有主见。说话那是一句一句,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那咱们就算达成一致了?”
曜曜想了想,点头。“行,敬茶吧!”
老爷子当即拍板,生怕晚一秒到手的徒弟就飞了。这次,曜曜没再犹豫,伸手接过傅律霆递来的茶杯,屈膝一跪,奉至头顶。“嚯,这又是搁哪儿学的?”
曜曜歪了歪头,目露疑惑:“不对吗?”
“咳!对对对。”
怎么可能不对,已经超标了好嘛!“师父请喝茶。”
童音纯稚,语气慎重。范正阳笑着接过:“喝了这杯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范门二代弟子,望你——勤奋勉励,学有所成。”
说完,一饮而尽。范饭见气氛缓和,这才跑进来,嘿嘿憨笑:“那我以后就是师兄了耶!”
曜曜从善如流:“师兄。”
“哇!他叫我师兄!呜呜……有生之年我终于不是小师弟了,呜呜呜……好感动……”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居然泪流满面。曜曜默然抿唇,这个师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行完拜师礼,已是夕阳西下。范正阳亲手赠给曜曜一块玉佩:“贴身携带,祛病无灾。”
然后又朝傅律霆挥挥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下山吧。”
“好。”
傅律霆颔首,转头叫曜曜,“走了。”
范正阳:“诶?你干什么?”
“下山啊。”
不是您老在赶人吗?“我让你下山,又没让曜曜走。”
傅律霆:“?”
“咳!你这么看我干嘛?拜了师自然要上课,从明天开始,三天之后来接吧。”
说完,不给傅律霆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领着曜曜往里走。最气人的是,他居然还说——“饭饭,关门!”
“哦!”
哐当——厚重的青木门沉沉合拢。傅律霆:“?”
他那么大一儿子就是别人的了?……等傅律霆驱车下山,回到市区,夜幕早已降临,整座城市灯光璀璨。一路疾驰来到顾家,停好车后从小门进去,他轻车熟路。咳……毕竟,那么多个夜晚不是白站的。穆瓷朝落地窗外努努嘴:“哟,门神又上岗了。”
南烟从一堆文件中抬头,下一秒隔着玻璃窗,不偏不倚地撞进男人深邃的眼中。明明对视时间只有两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男人双眸深沉,女人目光平和。没有想象中的激情四射,但却缠绕着丝丝缕缕、难以形容的复杂纠葛。“三姐,请他进来。”
穆瓷有些诧异地挑眉,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从没踏进过这里。“好。”
她起身开门。“进来吧。”
当穆瓷说出这三个字时,傅律霆都愣住了。“我?进去?”
“怎么?不愿意啊?行吧。”
她作势关上。下一秒,男人嗖地上前,泥鳅一样滑进来。怎么可能不愿意?他太愿意了!穆瓷撇嘴:呵,男人!“曜曜被师父留下了,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南烟点头:“嗯。”
在这之前,她已经接到曜曜报平安的电话,也知晓了后续安排,要三天之后才能下山。京小那边她也都请好了假。所以,傅律霆这一趟完全没必要。就算真的想亲口告诉南烟,也可以打电话说。“还有其他事吗?”
“……”他一时噎住。忽然目光落到南烟手边的资料上,“你在调查信和集团?”
“嗯。”
傅律霆目光微闪,信和是澳岛最大的博彩集团,手握三张赌牌,可以说垄断了整个澳岛的博彩业。“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南烟双眸微眯:“我准备亲自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
此话一出,两人双双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