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看于敬亭满身是伤,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 于敬亭却是满不在乎。 如果不是穗子拽着,他甚至还想跟着消防员一起灭火——主要是对灭火的水枪特别感兴趣。 这个男人的心里住着个小男孩,对一切未知都保持着高度的兴趣。 穗子把他拖到救护车旁。 消防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抬出来几个重伤的,于敬亭这种轻伤倒是没人顾得上了。 穗子管医护人员要了药和纱布,亲自给他处理伤口。 “大哥!!”
老二带着人过来,看到于敬亭夫妻,这才松了口气。 “听新闻,说这酒店出事儿了,吓死我们了。”
这哥几个听到消息,穿着拖鞋大裤衩就冲过来了。 还好于敬亭夫妻没事,大家这才放心。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起的火,真他娘晦气。”
于敬亭自己一身是伤,眼睛却只停留在穗子的掌心。 他媳妇洁白无瑕的手掌,本该如艺术品一般完美,却因为从楼上滑下来时,磨到了掌心,起了两个大水泡。 “这得多疼啊?”
于敬亭抓起穗子的手,吹了又吹。 老二等人全都无语。 他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功夫心疼穗子手上那俩水泡? “别动呀。”
穗子按着他,小心翼翼地处理他每一处伤口。 “大嫂,你动作怎么这么熟练?我记得你学的是会计,不是护理吧?”
老二问。 “还不是因为你大哥呀,从小就喜欢见义勇为,受伤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
明明是喜欢打架斗殴,招猫逗狗。 到了穗子嘴里,就成了“见义勇为”的好市民。 老二对于敬亭年轻时的事迹略有耳闻,于敬亭自己都承认,他年轻时候就是街溜子,可是大嫂这一本正经的穗言穗语,大家还真有点迷惑——到底哪个大哥的版本是真的? “你们大哥,自小就是个热心肠,遇到有困难的群众,他从不会拒绝,在老家时,就已经得过很多次见义勇为好市民的荣耀。”
穗子对夸自己老公这件事,从来都是见缝插针主动上。 “大嫂......你说的,真是大哥?”
“怎么不是呢?我家里还有很多他的见义勇为证书,还有报纸刊登的事迹,也都留着呢。”
没错,报纸上关于他的报道,都是她写的! 不能说是添油加醋,只能说,那是闭着眼睛胡吹。 “他今天也是发扬了精神,救了好几个人。”
穗子说完抬头,刚好看到那对老夫妻。 这老夫妻也不知道站在这听了多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你......平日里,很喜欢做好人好事?”
那个老爷子问于敬亭,脸上的表情,竟像是失落。 于敬亭耸肩。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呢.......他能说,是他媳妇对造神美化他这件事特上瘾? “不应该啊......你怎么能喜欢做好人好事呢?”
老人自言自语,绕到于敬亭的背后,盯着他后背的爱心胎记,想伸手摸。 于敬亭蹭地站起来,退后两步,起一身鸡皮疙瘩。 到嘴边的骂骂咧咧,看到穗子又憋回去了。 这老头有病吧?上来就摸个陌生人? “老先生,您是需要药水吗?”
穗子也觉得这老头看于敬亭的眼神不对。 她警惕地站起来,挡在于敬亭跟前。 虽然也不知道这老者来意是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我不需要药水,我是想问——这位救了我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们大哥于敬亭,怎么,老先生,你也想给我大哥写个表扬信,奖励他见义勇为?”
老三快人快语。 老先生听到他姓于后,眼睛又亮了几分。 “姓于,于,好啊,真好......” 这奇怪的反应让穗子夫妻对视一眼,这老头怕不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吧? 穗子想到这老头刚就一直说奇怪的话,对他的警惕也多了几分。 不动声色地挡在于敬亭身前,她男人好不容易从火海里出来,可别被精神病挠了。 与这个老先生反应不同的,是他身边的女人。 女人看着能有三十多岁,身材火辣,跟个大葫芦似的,穿着贴身的裙子,在民风相对朴素的大陆,这打扮属实是引人注目。 但比起她高调的穿着,却是她看于敬亭的眼神,非常的不友好,厌恶之情连穗子都看出来了。 “董事长!”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跑过来,满头大汗。 “董事长,您没事吧?”
为首的黑衣人问老者。 那老者的视线还停留在于敬亭身上,大胸女见状忙叉腰互叱。 “我的honey他受到了刺激,快送他去医院!”
说罢就去挽老者的胳膊。 老头这才收回看于敬亭的视线,跟着这些人离开,走了几步,还停下来回头看看于敬亭。 看得于敬亭直搓胳膊。 “哪来的老疯子,看得老子一身鸡皮疙瘩,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这老爷子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一直没说话的老四摸着下巴,努力回想。 “啊!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港商天龙集团的董事长?他的采访,我在杂志上看过!”
这里好多都是港台的商人,老四看的是从那边捎回来的杂志。 那边的尺度特大,报纸杂志写的也很有意思,搞的比武打小说都精彩,都是些商会财团之间的斗争。 “天龙集团,有道上的背景啊,据说创始人是个狠角色,哦,对了,他跟大哥一个姓!叫于什么来着?”
老四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有点懊恼。 “大哥,你救的这老爷子背景这么厉害,他怎么也得感谢咱们一下吧?就这么走了,也没说给点水果点心感谢下。”
老二踢了他一脚。 “你当大哥是要饭的?那点玩意,大哥也不稀罕。不过大哥,我也是挺好奇的,你怎么突然想到救人?”
大嫂说的“人好心善做好事”那一套,老二是一个字都不信。 “呵,老子想做就做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于敬亭单手插兜,不想解释。 穗子的视线对上不远处的阙梧雨,灵光一现,难道,敬亭救人,是为了他? 不,准确的说,他救人,是因为跟穗子的那个承诺。 穗子想到这,心软的一塌糊涂,抱着于敬亭的脖子,带着哭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