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主任医生要单独找儿子聊，李大山忙误会了，连忙急道：“是我儿子的身体出现了什么毛病？”
“老爷子，你放心，你儿子身体好着呢。我就是跟您儿子交代几句，关于孕妇的日常照应事宜。”
听王主任这么说，李大山放下心来，“儿媳妇现在怀了李家的种，是得精贵点照料，那我也听听怎么照顾她。”
李前程哭笑不得，把父亲往外赶，“爸，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玉婷是我媳妇，照料她是我的事儿。”
“爸，咱们出去等吧。让医生跟前程聊聊。”
姜玉婷也劝了一句。她和李大山不同，医院来过好几回，知道这里的情况。一般而言，医生避开当事人谈事，肯定是当事人的身体有重大疾病。刚才王主任的反应，显然是觉得李大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想要私下里跟，身为人子的李前程聊聊。“行吧，那咱们出去等。”
姜玉婷明白其中的道道，但没怎么上过医院的李大山却不懂。被王医生的话给忽悠住了，信以为然，被儿媳妇一劝，出了办公室。见两人出了门。李前程这才压低声音问道：“王主任，有话您直说吧。我父亲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这个嘛，不太好说。”
王主任同样压低声音回复道：“刚才替你父亲听诊，发现他的心脏有点杂音。当然，在医学上面，有点杂音，或许存在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也不能打包票，你父亲的心脏一定有问题。”
李前程皱了皱眉，“那让他做个CT看看？”
听了这话，王主任“咦”了一声，似乎没料到，乡村的小年轻也会知道这种，才引进国内的高端设备。“小伙子，你不简单啊，还知道CT？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去做个CT。CT查的比较清楚，诊断结果相对来说，也比较准确。不过这设备是高级货，县城里边的医院没有，得去省城里边。”
李前程拍了拍额头。他差点忘了，这是八十年代，不同于后世，CT的确是高级货。就算是省城里边，也只会在重点三甲医院才会配备。“行，那我就带我父亲去一趟省城。麻烦王主任了。”
“没事儿。”
三人回去的路上。李大山很是高兴，一想到自己不就要抱孙子，他就忍不住咧嘴傻笑。“儿子，刚才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和父亲不同，李前程脸色有些沉，姜玉婷早猜到王主任单独找他聊，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一脸担忧地看着丈夫。“怎么了，这是？”
李大山终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这小两口都板着个脸，可明明是怀孕的好事儿。“爸，咱们明天去一趟省城吧？”
李前程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好端端的去省城干嘛？”
李大山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了，“怎么了？有事？”
“刚才王医生说，您的心脏有杂音，可能是心脏有问题。建议我带你去省城医院做个CT，检查一下。”
“什么是CT？”
别说李大山，就连姜玉婷也是满脸问号，两人都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词。“就是一种医疗设备，能直接看到人体内的毛病。”
“啥踢，取个名字，都搞得花里胡哨的？咱去县城里边检查不行么？非得跑那么远，专程去省城！”
李大山有些不乐意，觉得是在瞎折腾。姜玉婷虽然不知道CT具体是什么，但也能明白父亲的心脏或许出了大问题，急忙劝慰道：“爸，这个CT县里边肯定是没有的，要不然，王主任也不会建议咱们去省城。要不咱们还是去一趟吧，做个检查，稳妥一点。”
“不去”李大山满脸写着“拒绝”两字，“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好的很，没什么毛病！别听医生胡扯瞎掰！再说了，省城那么远，路费都得几十块，费这劲，干啥？”
身为儿子，李前程也知道老爹的脾气，一旦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只能换个思路，接着游说。“爸，你想抱孙子吧？”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是个人都想抱孙子！”
“那你也想看着孙子长大，结婚生子吧？”
李大山是个传统的人，国人讲究的四世同堂，在他这里是比较高级的愿景。一提到这个，他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能活到那个时候，看着孙子长大，结婚生子，当然是再好不过。”
李前程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所以您得长寿点。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为了我，为了玉婷，为了还没出世的孙子。咱们就去一趟省城……”听了这话，李大山犹豫了，态度明显没有刚才的强硬。李前程接着说道：“您儿子现在有钱，不在乎那些支出。就当是买个安心。咱们就折腾一回，去省城看看病。您没病，这当然更好，要是有点小毛病，提前治疗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姜玉婷此时也和丈夫统一战线，“爸，前程说的对。咱们就去一趟省城，无非是花点钱，耽误一两天工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是怀了孕的儿媳妇，比儿子说话更有分量，又或许是李大山自己想明白了。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吧。那依你们，咱们就去一趟省城。但先说好了，玉婷，这一趟就我和前程去，你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跟我们瞎折腾！”
见父亲被说服，李前程微微一笑。“玉婷肯定是不用去的，我的意思是，她现在怀了孕，直接把工作辞了，安心呆在家里。这大热天的，可别在工厂里边中暑，累出什么好歹来。”
见丈夫把话头转移到了自己这边，姜玉婷嘟了嘟嘴，“我哪有那么精贵？不就是怀孕么？厂子里边，挺着个大肚子上班的，好几十号人……”“不行，这事儿你得听前程的。今天夏天热死个人，瞧瞧，今天你不就中暑了么？反正赚钱养家的事儿，用不着你，让前程去操心。”
见父亲发了话，姜玉婷也不好反驳，“那我辞了职，在家干啥呢？”
李前程一早就想好了，“之前不是跟你提了一嘴么？学习啊，把之前的高中知识补一补，考个大学。”
“考大学？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又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