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如指间的流沙,转瞬即逝。兰城进入夏季,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又闷又热,哪怕穿的再清凉,只要出门不一会儿后背就会流出一层薄汗,黏糊糊的。阮星蘅是极怕热的,这样的天气她都不愿意出门,在家里穿了一件轻纱的吊带裙,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顾玄瑾倒是越来越忙了,虽然顾昊安没有明确宣布他就是继承人,但是该继承人干的事一点都没让顾玄瑾少干。而她呢,则像是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公司。桌上放了一盘子新鲜的水果,阮星蘅的视线却落到了另一盘子的糖果上。大白兔奶糖。阮星蘅鬼使神差地剥了一颗吃,奶香味化开,嘴巴里全是甜甜的味道。阮星蘅的思绪随着奶香味渐渐飘远。她好像有五个月没见过墨川了。不对,墨川就是顾玄瑾,她应该每天都能见到他的才对。可是内心深处的感觉又让她觉得他们虽然是同一个人,可始终还是有什么不同。阮星蘅感觉自己好像有病,明明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但是又控制不了故事的走向。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顾玄瑾是双重人格的话,那墨川那个人格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再出现。为什么,是因为五个月前她的拒绝吗?还是那个人格已经消失了……想到这儿,阮星蘅竟然开始恐慌,他真的会消失吗。不论是意识还是灵魂,只要消失了,便是消失了,茫茫天地之间,再也找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席卷而来。阮星蘅从沙发上起来,内心焦躁地坐不住,在客厅踱来踱去。顾玄瑾正好回来,看见她走来走去的,漂亮的脸蛋还布满沉重,不明所以。“阿蘅,你怎么了?”
顾玄瑾换了拖鞋,顶着一张过分英俊的帅脸朝阮星蘅走来。看到他,阮星蘅焦躁的内心忽然冷静了一些。她转身和男人面对面。眼前的男人一米九的身高,她才堪堪到他的肩膀,只能仰头看着他,不过顾玄瑾和他说话一向都是俯身低头,她倒也不算太累。“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顾玄瑾笑着道。阮星蘅犹豫了一下,点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顾玄瑾自然而然地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看到桌上的奶糖,顺手就捡了一颗出来开始剥。“你是双重人格。”
阮星蘅道,两个月过去她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顾玄瑾身上的秘密,可是今天她有些忍不住。顾玄瑾没有遮掩,毫不避讳地承认,“是,现在和你说话的这个人格是我的主人格,墨川是我的副人格。”
“你是天生的吗?”
阮星蘅又问。顾玄瑾将奶香味浓郁的糖喂到阮星蘅嘴边,笑道,“不是。”
阮星蘅含住糖,漂亮的杏目充满疑惑,“那你的双重人格是怎么形成的?”
“你想知道?”
顾玄瑾嘴角弯了弯,“以后告诉你。”
“那……”阮星蘅用舌尖将糖顶到一边,问出了她最想问的,“墨川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出现过?”
闻言,男人翘起的嘴角缓缓垂了下去。他偏头看着女人,平静的黑眸像是飓风过后的海洋波平浪静,而底下随时潜伏着汹涌翻腾的危险。“你想见他?”
他的声音淡极了,无波无澜。可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莫名有些冷意。阮星蘅有些不自在,道,“我只是好奇。”
“人格的切换没有固定时间,”顾玄瑾顿了顿,眸子的颜色更深了,“除非不想出现。”
“……”阮星蘅心情极其复杂。所以墨川是自己不想出现吗,是因为她的拒绝?“阿蘅,你很难过吗?”
顾玄瑾扯了扯嘴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只是随便问问。”
阮星蘅垂眸,避开顾玄瑾的视线,“双重人格对你有影响吗?”
“可能有可能没有。”
顾玄瑾淡淡道,“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到最后变成一个狂躁的疯子。”
“什么?”
阮星蘅讶然,“这么严重?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顾玄瑾云淡风轻地道,“或许有吧。”
“是什么?”
阮星蘅追问。顾玄瑾看了一眼她,“你确定要知道?”
他看过来的这一眼让阮星蘅莫名不安。却还是忍不住问,“是什么?”
“让其中一个人格彻底消失。”
顾玄瑾站了起来,回头看向她,笑了笑,“突然感觉有点庆幸,你谁都不喜欢。”
不然,到了抉择的时候,她该多痛苦啊。又或者,她选择了另一个人格,他也会痛苦。可是,他控制不住地想得到她的爱。真是矛盾啊。顾玄瑾低头笑了笑,离开客厅。阮星蘅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无论如何这都和她没关系,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很难过。原来在将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有一个人格消失。会是谁。她不敢深想,一想她的心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一弯月亮挂在窗外,月色斜斜地泻进来。窗帘没拉,阮星蘅侧躺在床上,美目失神地望着月牙,没有睡意。吱呀一声,房间的门忽然开了。阮星蘅想起她忘记锁门,猛地回头,一道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朦胧夜色中,四目相对。阮星蘅心跳漏了一拍,双手不由自主抵住男人的胸膛。“你是,谁?”
男人低笑一声,粗糙的指腹轻轻滑过她柔嫩的脸颊,“你不是想见我吗,我这不是来了,开心吗,嗯?”
这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是墨川还有谁?阮星蘅属实有些惊喜,又不肯表现出来,别扭地道,“谁要见你了?”
“可我想见你。”
墨川将脸埋进她的脖颈,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又痒又怪,阮星蘅用手去推墨川,“你起开。”
“不起。”
墨川发挥他无赖的精神,越发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阮星蘅身上。阮星蘅被压得呼吸不畅,伸手掐他的腰,“你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