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晃而逝。中洲。坐落于山林间的四季山庄,每天都在清脆的鸟鸣中醒来。佣人正在洒扫,阳光从密林的缝隙中洒下斑斑驳驳的光点。玫瑰盛开的花园里,时不时传出悦耳的笑声。直到一声尖叫打破美好。“啊——”“我的脸!”
洒扫的佣人听到声音赶紧跑进花园里,“怎么了怎么了?”
柔软的草地上躺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她捂着脸,不断发出尖叫声。“阿雅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佣人快步跑过去,关心地问。李阿雅的右脸上有五道鲜明的指甲刮伤,正在往外汩汩冒血,她想碰又不敢碰,愤怒大吼,“她故意刮伤我的脸!”
佣人仰头看向“罪魁祸首”,感觉头都大了,硬着头皮道,“阿雅小姐,您知道的玫瑰小姐是孩子心性,她不是故意的,请您不要和她计较,我带您去看医生,医生一定会治好您的脸。”
玫瑰小姐穿着酒红色的长裙,坐在椅子上,闻言委屈地道,“是她掐我的脸,我才还手的,她是坏人!”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睛干净澄澈,没人觉得她会说谎。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李阿雅气死了,愤怒地瞪着装委屈的女人。她原本以为把阮星蘅弄成了小孩的心性,会很好拿捏,没想到事与愿违,就因为阮星蘅现在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单纯的“孩子”,所以阮星蘅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怀疑,甚至她要是故意找她麻烦,大家也只会觉得“小孩子”爱捉弄人而已。她快吐了。“她瞪我,她好可怕。”
阮星蘅哇的一声就哭了,站起来就往外跑,“我要去找哥哥!”
听到这句话,佣人的脸色一变。她嘴里的哥哥就是游云深,游云深对这个三年前突然空降庄园并沉睡了三年最近才苏醒的玫瑰小姐宠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只要说谁不好,游云深马上就会惩罚那人。佣人害怕被连累,也不扶李阿雅了,赶紧去追已经跑出花园的女人。砰的一声,肉体和肉体相撞的声音。“有没有伤到鼻子?”
头顶响起一道清冷,但是温柔的声音,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腰,稳住她的身体。阮星蘅捂着鼻子仰头,对上一双充满关心的眼睛。佣人正好追上来了。游云深眼神微冷,“让小姐跑这么快,摔倒了你负责?”
佣人头垂得很低,立马解释了一番,成功把锅全部扔给李阿雅。李阿雅也过来了,看到游云深她特意把受伤的那一半脸颊露出来,“云深,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我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我没有掐她。”
游云深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落到阮星蘅脸上,轻柔地摸了摸,“她掐你了?”
阮星蘅垂在身前的手不着痕迹地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立马红了,泪眼朦胧的,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游云深的脸沉了沉,看向李阿雅,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幽深,让人后背生寒。他搂着阮星蘅离开。李阿雅绞着手指头,内心惴惴不安。果然,等她回房间的时候发现管家正在房门外等她,走廊上有两个行李箱。管家礼貌微笑,“阿雅小姐,您的行李已经打包好,现在就可以离开山庄了。”
李阿雅快步上前,扫了两眼行李箱,不敢置信道,“他要赶我离开?”
管家微笑不语。李阿雅转头就跑,跑到了游云深住的地方。他的房间外面有一块草地,草地上有专门装饰过的秋千。他在推阮星蘅荡秋千,阮星蘅笑得很开心。这一幕让李阿雅更加愤怒,她跑上前,生气地质问,“你要赶我走?”
游云深没有回头,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冷淡,“我警告过你两次。”
阮星蘅已经苏醒三个月了,三个月里和李阿雅发生了两次矛盾。每一次游云深都护着阮星蘅,无论对错。李阿雅非常生气,声音控制不住拔高,“她每个月都要发疯一次,没有我,她会一直疯下去,你赶我走就不怕我彻底不管她了!”
“你才是疯子,哥哥,我不是疯子。”
阮星蘅生气地道。游云深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回头看向李阿雅,眼神很冷,“你可以试试,威胁我的下场。”
李阿雅的心猛地下沉。她看向阮星蘅,眼神充满嫉妒。她以为阮星蘅沉睡三年,她就有机会接近游云深,这三年里她使尽浑身解数各种勾引诱惑,游云深始终对她不冷不热,但是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她以贵客的身份住在山庄里,人人都很尊敬她,有时候她都产生了她是这里的女主人的幻想。可是阮星蘅一醒,什么都变了,对她不冷不热的游云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阮星蘅热情似火,温柔如水,哪怕阮星蘅现在就是个心性不全的女人。山庄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阮星蘅身上。她的幻想破灭了。现在,游云深直接连面子都给她留了,要把她赶出去,因为阮星蘅。她很愤怒,却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阮星蘅,带着怒气转身离开。游云深重新推动秋千,和刚刚面对李阿雅不同,他的神情柔和下来,“玫瑰,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哥哥真好。”
阮星蘅坐在秋千上,回头露出甜甜的笑容。游云深弯腰,指了指脸颊。阮星蘅亲了一下。游云深嘴角上扬,回吻了她的额头。“哥哥继续推我荡秋千好不好?”
她说。游云深轻轻地晃动秋千,声音含笑,“好。”
阮星蘅收回视线,坐好。秋千飞到了半空,空气中充满了她咯咯的笑声。而她的眼神是冷的,冷到极致,眼中迅速地闪过厌恶。回到房间,她冲进洗手间,放水狠狠地揉搓嘴唇。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嘴巴已经被搓红了。她的眼睛里充满厌恶。在这里的每一天她都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