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不是没有想过，游深只是化名而已。他道，“你认识他？”
周华云看了照片，平静地开口，“应该是你的那个哥哥。”
墨川看着游云归，眼神诧异，“你的哥哥？”
游云归双目失明，看不见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他问道，“眼下是不是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容貌英俊，气质清冷，不太爱说话。”
陈西禾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这些特征都符合。”
那就是了。不过游云归好奇地问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他和你什么关系？”
墨川先问。游云归喝了一口茶，明显不太想说。周华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墨川沉了沉脸色，把三年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完后，游云归和周华云都十分震惊。“你怀疑这事和游云深有关？”
游云归理了理前因后果，皱眉道，“可他的动机是什么？”
游云深隐藏身份进入七杀阁成为一名园艺师，他是冲着阮星蘅去的，还是进入七杀阁以后才对阮星蘅产生心思的，如果是前者，那他和阮星蘅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吗？可是阮星蘅似乎并不认识他，如果是后者，那更难理解了，堂堂的游氏继承人，为什么要去当一名园艺师？这让人费解。不过，墨川并不想去探究游云深的动机，他只想确定游云深的身份。他说，“云归，你和他是兄弟，我想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信息。”
周华云看向游云归，眸子里闪烁着担忧。游云归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移向她，微微一笑。随即，他云淡风轻地道，“游云深，游云归，从名字可以看得出来，我们确实有着血缘关系，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只不过他的母亲是游氏的女主人，而我的母亲是游家的佣人。”
他的出生是因为一场酒后乱性，他出生后游家的女主人便疾病缠身，不久魂归地府，人人都认为是他克死了女主人，于是他被扔进了道观，自生自灭。他给自己倒满了茶，嘴角挂着淡笑。“游氏，中洲的权贵，游云深的母亲和游氏门当户对，游云深从出生起就被指定为继承人，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尊贵无比。”
“你们查不到他的信息很正常，因为游氏的继承人在真正成为家主之前，不会登上媒体，外界甚至不会流传他的照片。”
游云归放下茶杯，顿了顿道，“至于他有没有劫走阮星蘅，我不知道，不过游氏确实有一门很厉害的技术，易容术，能够以假乱真，除非特别亲近熟悉的人，否则很难看出破绽，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你能算到……”墨川急切地问，不过他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了。游云归淡淡道，“失明后，我就失去了占卜的能力。”
墨川的喉咙堵住了，眼里涌出愧疚的感情，“云归……”游云归自己似乎并没有多难过，他道，“不过，我有些事可以告诉你，那是我能力消失前占卜知道的东西。”
周华云瞬间就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游云归，你疯了吗，失去一双眼睛还不够，你还想遭天谴？”
她的声音充满怒气，眼眶却红了，她不希望他再遭受任何不好的事，她受不了。游云归转向周华云，伸手去抓她的手，笑着安抚，“没那么严重，你先坐下。”
“我不同意。”
周华云挥开他的手，红着眼睛看向墨川，声音一度哽咽，“他欠你的人情已经用一双眼睛还了，我求你，不要再来害他了。”
墨川愣愣地听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他发出有些艰涩的声音，“什么是遭天谴？”
“好了，哪有那么严重。”
游云归脸色淡然，“或许早就该说的，如果早一点说，兴许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周华云生气地道，“游云归，我看你是真疯了，你就疯吧，上回是瞎眼，下回是什么，去见阎王吗，我不管你了！”
她离开了，带着满身的怒气。游云归无奈地笑笑，想着这回恐怕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把人哄好了。墨川心情有点复杂，尽管知道游云归是一名道士，但是他对玄学一类的神秘事物其实并不那么了解，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找游云归帮忙。他不知道，原来还有天谴的存在。墨川站了起来，拍了拍游云归的肩膀，“我下次再来看你，哦，我会带着我和阿蘅的女儿，她叫司墨安，她很可爱，你应该会喜欢他。”
他深深看了一眼游云归，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游云归清润的声音。“这世间所有的事都具有两面性，你怎么能剥夺我积累功德的权利呢。”
他轻轻一笑，“坐下吧，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或则感到愧疚，请往我的卡里打一百万，如果你愿意多加一个零，我也并不介意。”
墨川眼底温热。……茶水重新倒满。游云归缓缓道，“我知道阮星蘅一直在找她的母亲，我之所以不告诉她，她母亲的下落，是因为卦象说，她会亲眼看着她的母亲死去。我想，与其亲眼看着母亲死去，不如永远不知道母亲的消息，至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我没有为她做决定的权利。”
“她母亲在她师父，李启的手上对吗？”
墨川追问。游云归点头，“当时我只是草草地卜了一卦，只知道李启要炼制长生蛊，把她的母亲作为容器，囚禁在苗寨。”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囚禁地点在苗寨的深山，是一个山洞，不过李启这个人会一点邪门歪道，民间叫做障眼法，一般人很难找到。”
“长生蛊是什么东西？”
还要拿活人当容器炼制，简直丧心病狂。墨川忽然有点庆幸，还好阮星蘅没有听见，不然她一定会非常愤怒。游云归道，“或许换个名字，叫复活蛊，他想复活他死了几十年的妻子。”
“荒唐，简直荒唐！”
墨川没控制住情绪，捶了一下桌子，茶水洒到了桌上。游云归同样觉得荒唐，人死不能复生，不知道李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