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格外晴朗,金黄色的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地上,薄柔打开窗户,屋外一树桃花正灿烂地盛开着。她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下雨的时候,归一采完草药后,他们一同下山,刚走到山脚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雨。细雨连绵,斜斜地飘在空中,当时周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他们便朝城镇跑去。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薄柔在向前奔跑的时候突然望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背着竹子编制而成的背篓,面容温润如画,眸子干净澄澈,浑身带上了一丝热烈的气息,像是染上了人间烟火,不再是当初那个清冷出尘的佛子。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归一连身上的草药都不顾了,抬起手直直遮挡在她的头上。那一刻,薄柔猛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传进脑海里。满世界的绵绵雨雾,她却觉得淋雨也成了一种幸福。薄柔看着窗外花开正好的场景,忽地回过神,她唇角微微弯起。所以,归一小师父,阿柔相信你!阿柔也会永远毫不犹豫地奔向你。*···*···*江南忠远候府前久违地来了一个男子。街道上刺耳的马蹄声停下,身着月白色僧袍的和尚拉住缰绳,随后翻身下马。他眸子坚定,走得沉稳而有力。高耸的大门前摆放着一对尊贵威严的石狮,正两眼灼灼地看着前来的僧人。忠远候府府邸宏伟庄严,映入眼帘的是美轮美奂的琉璃瓦顶,精致华贵的金顶石壁,府中建筑壮阔辉煌,看着十分气派。此时高大的大门紧紧闭着,归一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听到声音,里面的人顿时隔着厚重的大门回应。“这里是忠远侯府,外面敲门的人是?”
“迎雪生。”
话落,大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急忙走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僧人,随即震惊地对着屋内的众人大喊出声:“二少爷?!是二少爷回来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丫鬟连忙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猛地跑到前厅。丫鬟面露急切,对着里面的侯夫人喊道:“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里面头戴金钗,衣着富贵的侯夫人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一脸着急的丫鬟,又猛地望向门外,随后不顾礼仪连忙朝大门赶去。她刚走出前厅,便看见一个身穿月白色僧袍,面容刚毅的僧人正缓缓向她走来。侯夫人眸子顿时落了泪,泪眼婆娑地走上前:“阿生,是阿生回来了!”
她眼眶泛红湿润,想伸手拉着僧人的手,最终又收了回去,只两眼灼灼地看着他,眸光道尽了思念之情。归一看着眼前喜极生悲的侯夫人,他面色微动,声音清朗地唤道:“母亲。”
侯夫人连忙应声,看着他的目光格外亲切,声音却透着颤抖:“这次回来,还走吗?”
归一心中划过一丝自责和愧疚,他看着一脸期待又透着老态的侯夫人。终是点头道:“雪生这次回来,便不走了。”
闻言,侯夫人赶忙拉着他的手,两人一同坐到上方的红木椅上,她满脸喜色地看着他:“阿生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归一看着侯夫人,声音温润地道:“母亲,是雪生的错,劳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担忧挂念。”
侯夫人眼眶湿润,满脸的感伤和喜悦:“不怪阿生,不怪阿生,是我当初太着急了。”
归一看着侯夫人,眼皮微垂,心中叹了口气,是他当初走得太干脆了。想起薄姑娘,归一怕耽搁了时间,又连忙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母亲,雪生这次前来,是想求母亲帮忙的。”
侯夫人面露疑惑:“可是阿生发生了何事?”
归一摇摇头,随即站起身来,同她作了一个揖:“雪生的好友现在不知所踪,求母亲让雪生带些人去找她。”
闻言,侯夫人点头,思索一番,连忙唤丫鬟去拿出锁在柜子里的令牌。她将令牌交给归一,道:“你快去。”
归一接过后,神色染上喜悦:“谢过母亲,只是此次事件紧急,雪生需得先去找她,待找到后我们再一同前来看望母亲。”
侯夫人点点头:“快去吧!找人要紧!”
话落,归一作了一个揖,迅疾跑出门外,他拿出手中的令牌对一旁的小厮道:“调出府中一半侍卫,随我去南城。”
随后他跑出忠远侯府,翻身上马,连忙策马奔向南城。红日高高挂在天空,归一骑着烈马,头也不回地往南城赶。平生从未这般慌乱无措过,归一生怕自己迟了半步,薄姑娘便被迫嫁人了。他扬鞭,加快了速度,红色骏马在街道上奔腾而过,僧人身后跟着几十名威风凛凛的侍卫。天色渐渐晚了,星星挂在夜空上,微微闪着光芒。坐在圆木凳上的姑娘用手撑着脑袋,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的夜空。她希望归一小师父能早些来找她,她一个人待在这儿,心都不安宁。突然,外面的木门被打开,丫鬟冬儿端着一盘膳食走了进来。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看向一旁靠在窗边的貌美姑娘。“小姐一整日都未用食了。”
薄柔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冬儿一脸焦急地走上前:“小姐便是对冬儿有怒,也切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呀!是冬儿愧对小姐信任,小姐要罚便罚冬儿吧!”
薄柔抬眉看向眼前的人,问道:“我对你有哪点不好吗?为何要背叛我!你可知你是我在薄府唯一亲近的人,便是我离开也想提前替你做好安排。”
冬儿脸上羞愧又纠结:“正是因为小姐对冬儿这般好,冬儿才更不愿小姐受到伤害了。”
薄柔轻哼出声:“你是如何知道我要离开的?”
冬儿小声说道:“昨日下午,陈公子走后又来了薄府一趟,向我询问姑娘喜爱何物,他好差人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