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擎天面色阴翳,恨的直咬牙。“皇上以孝治国,你却要当街诬告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心中可还有皇上?你可知何为祖宗理法?”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不住的点头。在这个女子出嫁前从父的年代,孟潇潇今日的举动实在是骇人听闻。孟潇潇嗤笑,这是看拿捏不住她,开始煽动群众舆论了?孟擎天就是个怂货!“皇上以孝道治理天下、教化万民,乃是圣人之举,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做尽坏事,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初心?”
讲道理唱高调,她也会!“孟大人故意曲解皇上的意思,自己做了错事,妄图让皇上背锅?孟擎天,你好大的胆子!”
孟潇潇娇呵一声,孟擎天脸色铁青:“皇上明察秋毫,不会听你信口雌黄!”
“既如此,就请府尹大人开始审案吧。既然有人指控我火烧府衙大牢害死人命,就先将证据拿出来。”
孟潇潇看着孟擎天,“总不能上下嘴皮子一挨,就逼着我去死吧?”
府尹大人点头,看向孟擎天:“孟小姐说的没错,孟擎天你可有证据?”
证据,孟擎天当然没有!他是想让孟潇潇死!只有孟潇潇死了是,他才能安心!“大人明鉴,自从孟潇潇回到京城,屡次打砸孟家,更是用刀子毁掉了雪儿的脸……满京都,也只有她最盼着雪儿死,她最有杀人动机!”
“若只有杀人动机就能要人命,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多年?”
孟潇潇毫不掩饰自己对孟擎天的恨。今日定要锤死他的,也用不着扮演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战就是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就闭嘴!”
孟潇潇冷冷道,“你以为府尹大人是你孟家小厮,听你呼来唤去!”
府尹大人闻言,对孟潇潇好感备生,昨日被孟擎天闹腾半夜,今日天色擦亮将将睡着又被叫来审案,他觉得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都要保不住了。孟擎天这人讨厌的很。“孟擎天,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没有,可就是诬告!按照本朝律法,诬告他人,杖刑三十!”
府尹大人不客气道。孟擎天一脸悲愤:“昨日孟潇潇去见了雪儿,晚上雪儿就死了,不是她害死的雪儿又是谁?”
“按照你的说法,孟扶雪关押在府衙大牢,那府衙诸人岂不是都有嫌疑?”
府尹面色不悦。这京城遍地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这个京都府尹日日战战兢兢,就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脑袋搬家。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一个失宠太医能质疑的!“孟擎天,本官看你也没什么证据!”
府尹冷冷道,“既如此,本官就要审一审孟潇潇对你的指控了!”
孟擎天咬牙:“孟潇潇也是诬告!”
孟潇潇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有证据。先说扶妾为妻,这一点京都诸人都清楚吧?”
本朝律法中确有不许扶妾为妻的要求,但这到底是内宅之事,加之自太祖以来律法几经更改,渐渐的就形成了默认。只要没人追究,这扶妾为妻也不算要命的大事。可现在,有人追究了,还抬出了祖宗律法,府尹大人就不能不审。孟擎天大怒:“秦氏水性杨花、与人厮混被我发现,她无颜面对诸人才自尽,这与我何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秦家祖籍姑苏,是江浙一带有名医学世家,备受世人赞誉。出嫁前的秦氏因为人美心善,门槛都要被上门说亲的人踩平了,她却选了当时在秦家学医的孟擎天。她是秦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出嫁的时候,秦家拿出一半家业给她做了陪嫁,出嫁那日的十里红妆,至今还有老人念叨。如今忽然爆出秦氏是荡妇,众人都惊呆了。若秦氏自己不守妇道,孟擎天如此恼恨她和她生的女儿,也就情有可原了……世俗的舆论对女子总是格外严苛一些,孟擎天十分清楚这一点。“我一心一意的待她,她却如此羞辱我,我一怒之下才扶妾为妻!”
孟擎天哀嚎一声,“我堂堂七尺男儿受此大辱,却不能对人说……”他眼睛猩红,端的一副被辜负的可怜样。“可即便我再恼恨她,我还是将你抚养长大……没想到你竟、你竟如此报答我!孟潇潇,你自己说,你可对得起我?”
孟擎天看向孟潇潇,眼底泛着阴狠。舆论的矛头再次对准了孟潇潇。凤御临皱眉,世俗对女子苛刻,孟擎天这么一闹,不管今日事情走向如何,对孟潇潇都是一种伤害。他脚步一动要上前,却被一直拽着他手的凤惜麟拦住。“我们要相信娘亲。”
小小的孩子眼睛亮晶晶,一本正经的开口。“娘亲肯定想自己收拾坏人!”
凤御临看向孟潇潇,明明身材纤细,却偏偏气势逼人。孟潇潇跟寻常女子当真不同,孟擎天的这些话压根不能伤害她。而她,也绝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人。眉目舒展开,他看着她的眼神带上浓浓的探究。跟五年前比,她真的很不一样,总是能带给人惊喜和惊讶。而且即便她敌不过,还有他,总不会让孟擎天真的欺负了她。孟潇潇不知道短短一瞬,凤御临有这么多内心戏。她轻蔑的瞥了一眼孟擎天:“说完了吗?你若说完了,就该我了。”
孟擎天皱眉,孟潇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和愤怒,平静的让他心慌。“事实如此,你、你还想胡扯什么?”
孟潇潇冷笑:“你和我娘元泰六年十月成婚,我是当年中秋出生,算算时间你们新婚便有了我。”
孟擎天盯着她的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众人都知道的孟家二小姐孟扶雪,她的生辰其实不是元泰六年的腊月,而是当年端午,足足比我早出生了三个月。”
“在你去秦家求娶我娘之前,你就已经和林氏暗通款曲了……那个时候,林氏已经和赵家过完了六礼。”
孟潇潇盯着孟擎天,一字一顿。“所以,到底是谁不知廉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