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卧房。偌大的卧房中,挤满了人。苏锦玉面色惨白,眸露忧色,晋王搂着她,轻声安抚,“没事,咱们的孩儿不会有事的。”
苏锦玉伏在陆渊怀中,低声啜泣,“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照顾好长宁。”
丫鬟自责道:“怎么能怪王妃呢?是奴婢不好,明明知道小郡主年龄小,还不小心打盹儿。 ”襁褓中,刚足月的小婴儿四肢微动,两眼上翻,口唇发绀。陆太医匆匆过来,仔细看了看,紧蹙眉头,迟迟不语。陆延急急问道:“陆大夫,为何你不说话?长宁究竟怎么了?”
陆太医道:“此乃小儿惊厥,新生儿会有这种症状,但是……小郡主的似乎特别严重……”晋王额头出汗,温声拱手道:“那就请陆大夫开药吧。”
陆太医回眸瞧了一眼李太医,二人低声商量一下,最后陆太医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病症,着实棘手。郡主又年幼,实在不敢用药,待我等回太医院商量一下。”
陆延微愠,“如今情况紧急,等你们商量完都什么时候了。”
陆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晋王他得罪不起,但是当真把控不好用药量。他不经意抬眸,瞧见了赵灵,心中大喜,把赵灵拉过来,出了事情拿她作挡箭牌。他上前两步,“楚王妃乃是鬼医的师父,想必医术必定高超。楚王妃,烦请你看一下。”
陆延眼底神情瞬间微变,随即朝赵灵微微一笑,“有劳灵儿了。”
赵灵点头,上前查看。赵灵沉思道:“烧的很严重,的确是小儿惊厥,病情很棘手。”
赵灵将针包在桌子上摊开,拿起银针轻轻插进人中、百会穴,没有反应。空气凝重。苏锦玉哽咽道:“长宁没有任何反应……”陆延亦是提心吊胆,尤其大夫还是赵灵,他只能温声安慰怀中的妻子,“别担心了。”
赵灵面色沉稳,又于内关、风池穴施针。片刻后,小婴儿脸色微微好转,无意识嘤咛了一声。苏锦玉见状,哭得更厉害了,“王爷。”
陆延再望向赵灵,眼眸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长宁如何了?”
赵灵道:“病症暂时稳重,我开个方子,你们按着方子熬药,一日两次。”
陆延扫了眼床上睁开眼的陆长宁,“灵儿多谢你了。”
赵灵扯了扯嘴角,并没说话。心中暗道感谢我就把解药给我。陆大夫和李大夫相视一眼,二人皆道:“楚王妃果然是医术高明。”
若是男子,定能在医学界作出一番伟业。可惜,是个女子,注定一辈子相夫教子,纵然有能力,又如何?赵灵朝二人微微点头,唇角含笑,“两位大夫谬赞了。”
苏锦玉扫了赵灵一眼,她本是名门出身,本来觉得赵灵是富商侄女,心中还有些瞧不起她,后来得知她竟然是大周郡主,对她有些改观,如今看来,当着对她刮目相看。她上前两步,屈膝行礼,声泪俱下,“灵儿,你救了长宁,我……我当真十分感谢你。”
赵灵立刻扶起她,“晋王妃客气了,你我乃是妯娌,长宁是楚王的侄女,自然也是我的侄女。我是她的婶婶,救她义不容辞。”
赵灵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陆延,看到了吗?我救你了女儿,赶紧把解药给我。金秋十月,桂花飘香。苏锦玉和赵灵携手漫步于王府后院。苏锦玉扫了一眼赵灵平坦的腹部,“灵儿,你有孕两个月了吧。我看你怎么没孕吐反应?”
赵灵尴尬道:“许是我多年习武,身子康健,所以反应不大。”
苏锦玉笑了笑,“你都不知道我刚开始的时候,吐得可严重了,整天都吃不下东西。”
赵灵干笑。“我知道女人怀孕之后对气味敏感,我这里有个香囊,是陆太医之前开给我的,你试试,还挺管用的。”
赵灵接过来,闻了闻,“味道清香怡人,里面加了薄荷。”
苏锦玉点点头,“没错。”
赵灵原本以为苏锦玉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如今看来,她还挺会照顾人的。顿时对苏锦玉印象好了很多。倏然,她觉察到一道炯炯眸光落在自己,她抬眸往前,身着鹅黄色烟罗裙的舒澈率丫鬟,款然过来,笑意盈盈,眼神却冰冷。“臣女参见晋王妃、楚王妃。”
赵灵嘴角笑意寡淡,“表妹,怎么这么巧,你也喜欢桂花啊?”
舒澈道:“十里金桂,幽香阵阵,景色迷人,怎么能错过?特别还能与晋王妃及楚王妃一起,真是臣女的荣幸。”
赵灵扯了扯嘴角,并没说话。苏锦玉知道舒澈心仪楚王多年,所以舒澈很不喜欢赵灵。苏锦玉心地善良,有心缓解氛围,道:“既然来了,那我们一起赏花吧。”
舒澈笑盈盈行礼,“多谢晋王妃。”
舒澈走在苏锦玉另一边,热络地跨着她胳膊,积极主动地跟她聊天,“晋王妃身材真好,生了孩子,身姿还那么苗条,不知道有什么维持身材的好方法?”
苏锦玉抿唇笑道:“哪有什么好方法,无非就是少吃多动。”
赵灵听着二人谈笑风声,心中烦闷,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舒澈装作一脸讶然道:“我们还没赏完呢?”
赵灵没看她,大步离开,“你们自己看吧。没兴趣。”
晋王府,书房。陆延讶然,“你怀疑太子是被人下毒了?”
陆渊点点头,“对,太子品行不端,得罪朝臣众多,树敌不少,若是有人蓄意下毒也不足为奇。”
陆延沉思片刻,冷不丁道:“听说韩沐阳曾多次送美女给他,不知会不会是他?”
陆渊轻轻举起酒杯,思虑道:“宁远侯府乃事陆华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此事不应该是韩沐阳干的。”
陆延顿了下,“此事需要调查清楚。”
陆渊点头,“不错,我已经差人调查了。”
陆延走近两步,拍拍陆渊的肩膀,颇有感慨道:“五弟,这一路你当真帮了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