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道：“你我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我帮三哥，本就是理所当然。”
陆延迟疑了一下，“论才干和能力，你并不输于我，为何选择……辅佐我？”
陆渊轻笑一下，“在这个世界上，总不可能个个有才能的人都要做皇帝的。有人做皇帝，必定有人做臣子，此事本就无可厚非。”
陆渊饮了一口清茶，望着飘渺的窗外，“我只是希望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对皇位并不感兴趣。”
陆渊顿了顿，“查出我娘亲的死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不能扳倒皇后母子，我实在愧对母亲。”
陆延眼底神情微妙变化，他低头倒茶，抬首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会的。”
他温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陆渊抿唇不语，“我等着。”
“参加楚王妃。”
外面传来下人通报声。“外面有人？”
陆渊起身，打开门，赵灵立在他面前，脸色微白，“我听说王爷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
陆渊温声道：“到了多久？怎么不敲门？”
赵灵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过来的陆延，“刚到。”
陆渊抬眸扫了一眼逐渐西落的太阳，“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赵灵应好。陆延望着二人，笑意温温，嘱咐二人路上慢点。二人告辞后，并肩离开。陆延瞬间面无表情，凝眸望着赵灵远去的背影，嘴唇抿紧。方才他与陆渊的对话，不知赵灵听了多少？马车辚辚作响，赵灵望着微微晃动的车帘，道：“陆渊，你怎么知道就害死你母亲的人一定是皇后呢？”
陆渊微微睁开眼睛，眸光深邃，“皇后善妒，当年后宫妃子除了德妃皆无所出，却让一个小宫女捡了便宜。皇后残害后妃，整个后宫都知道此事，不是她做的还能有谁？”
赵灵垂首，望着衣服上的花纹，低声道：“或许……或许不是呢……”片刻后，没有声音。她抬眸，陆渊倚在马车后壁上，双眸紧闭，发出轻微鼾声。睡着了。赵灵暗叹一口气。陆渊有情有义，做事坦坦荡荡，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赵灵当真不想让他一直蒙在鼓中。可是……自己又受制于陆延……唉，先研制出解药吧。明月台。纤纤玉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瓷盒，明月仔细端详着瓶子，眼眸幽深，“这真的有用吗？”
香草笑容得意，“夫人放心，此药用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长了，王妃的孩子定然保不住。”
明月笑了，仿佛已经看到赵灵滑胎的情景，她道：“这药怎么用？”
香草低声道：“用起来极为方便，只要夫人涂抹在身上，每日去听风苑与王妃闲聊，让王妃久浸其味，不出半个月，保证滑胎。”
明月挑眉，嘴角上扬，“此事若是成功了，我定会好好嘉赏你。你也知道，小月被赵灵打死了，如今我身边正缺个贴心人。”
香草满脸堆笑，“夫人放心，奴婢自方对夫人忠心耿耿。”
明月打开瓷盒，凑近闻了闻，“香气馥郁芬芳，果然是上好的香料。”
膏体细腻，温软细密。明月在自己手腕和脖颈处抹了下，扬声道：“香草，备礼，去听风苑。”
听风苑。赵灵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周规命人送来的世外桃源的账本，“嗯……还行……”秋华进来，扫了一眼，“王妃在看什么？”
赵灵道：“账簿。”
秋华“啊”了一声，“天啊，王妃身怀有孕还不忘打理生意，奴婢真是佩服。”
“嗐！”
赵灵暗道我又没真怀孕，面上道：“生意几乎都给周规和丁一打理了，我偶尔查查罢了。”
小厮匆匆进来，“春月姑娘醒了。”
赵灵“啪”一声将书扔到桌子上，起身，大步朝外走。春月卧房。“春月！春月！”
赵灵提着裙子匆匆进来，关切问道：“你如何了？”
彼时春月刚醒，看到赵灵过来，急忙放下床帘，“王妃莫要过来。奴婢人在病中，王妃身怀有孕，我们还是避忌点，这样对王妃腹中小世子好。”
“哪那么多规矩。”
赵灵直接掀开帘子，看到春月脸色发白，神情憔悴，不禁眼圈一红，“春月，是我对不住你。”
春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王妃，你别这么说，都是别人陷害奴婢，从始至终，王妃都相信奴婢，站在奴婢这边，”春月泪花闪烁，“不管如何，奴婢当真觉得值了。”
赵灵握住春月的手，“腿好些了吗？”
杏林子道：“春月如今性命无虞，只是腿伤严重，没有个半年，怕是痊愈不了了。”
赵灵正色道：“徒弟，不管花多少银子，多少时间，都要治好她的腿。”
杏林子面色凝重，“好，师父放心吧。”
赵灵道：“春月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报仇血恨了，小月被我打死了。”
春月倒吸一口冷气，昔日她为人骄纵，口无遮拦，如今险些被打死，九死一生后，方才明白做人要收敛些。如今听到赵灵这么说，她震惊道：“小月乃是明月夫人贴身丫鬟，王妃此举，岂不是在向明月夫人挑衅？”
赵灵扬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碎发，声音温和有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她纵容她的丫鬟陷害你，就是不把放在我眼中。我若是不让她看看我的厉害，她还以为我是吃素的。”
春月心中一暖，她跟着赵灵没有跟错。她道：“如今小月死了，明月夫人必然对王妃怀恨在心。王妃如今怀有身孕，可要当心。”
赵灵不屑一笑，“你觉得我会把明月放在眼里吗？昔日我敬佩她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不管她与陆渊什么关系，我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可惜啊，”赵灵望着虚空，沉声道：“人总是轻易被爱情冲昏头脑，尤其是女人。她三番两次害我，又顶替我的功劳。如今我又是楚王妃，成了处处压她一头的人，她怕是更看我不顺眼。”
赵灵冷笑一声，“我与她早势不两立了。”
春月亦是心中不平，连声附和，“就是！要不是她，王爷现在肯定跟王妃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