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没说话。若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感情便有了裂缝，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主仆二人说话间，门响了。“王妃，明月夫人求见。”
小厮声音响起。赵灵蹙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她的侍女被我打死了，难不成来找我寻仇了？”
春月道：“明月夫人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赵灵扬声道：“就说我在休息，让她请回吧。”
小厮道：“是。”
秋华素来考虑问题周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明月夫人毕竟与你一同生活在楚王府。”
“我懒得费尽心思，做这些表面功夫。生活在楚王府又如何？我二人关系恶劣，没有必要这么虚伪做作了。”
秋月不说话了。片刻后，敲门声再度响起。“王妃，明月夫人说想要见见你，你什么时候醒，她什么时候再走。”
小厮道。赵灵起身，嘴角有些玩味，“好啊，我倒是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打开门，径直出去。明月一身淡蓝色烟罗裙，在前厅踱步，看到赵灵过来，迎了上去，屈膝行礼道：“见过姐姐。”
赵灵见明月状态一般，精神略微萎靡，故意打趣道：“妹妹最近如何？看起来有些憔悴。”
因为为小月丧命，明月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想要为小月报仇，故没有休息好。如今明月听赵灵这么说，只是淡笑，“最近几日忙着小月的丧礼，有些忙碌。”
“当真是主仆情深。”
赵灵感叹，“那贱婢做出这种事情，你都给她安排棺椁。”
“毕竟主仆一场，情谊还是有的。”
明月上前两步，双手呈上锦盒，“姐姐身怀有孕，我人带了一些补品过来。给姐姐补补身子。”
赵灵眸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礼物，开玩笑道：“这补品不会有毒吧。”
话音刚落，便觉一阵幽香，钻入鼻中。她暗道明月素来不喜用香，今日怎么用了这般浓烈的香？难不成待会要去找陆渊？明月略有尴尬，“姐姐说笑了。这补品乃是人参，补气血最好不过的。”
秋华接过。明月瞧着赵灵，“姐姐，听说你医术精湛，你能帮我看一下吗？最近妹妹失眠多梦，半夜总醒。”
赵灵瞥了明月一眼，探了探明月的脉搏，“嗯……的确是睡眠不好，我给你开几方药，你按时服用即可。”
明月点头，“多谢姐姐。”
赵灵不想搭理她，明月又厚着脸皮坐在听风苑跟她聊了半天，见赵灵的确无心与她聊天，讪讪一笑，便走了。待明月走远，秋华道：“王妃，那人参……”赵灵道：“拿过来，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毒。千年人参，极为难得。若是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
秋华打开锦盒，一阵清幽香气扑鼻而来，与明月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红色绒布上，人参成色金黄，皮老纹深。“长白山野生人参。”
赵灵行医，见过很多名贵药材，但是此等珍贵人参极为少见的。赵灵嘴角扬起，淡淡道：“明月这次真是下了血本，竟然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秋华疑惑道：“这明月到底想干嘛？她的侍女刚死，她便向王妃示好。奴婢觉得来者不善。”
赵灵扯了下嘴角，“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仔细应付着便是。”
赵灵眸光落在盒子上，“不过有一事倒是奇怪，明月今日竟然用了香，这锦盒漂亮精致，与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秋华望着赵灵，似懂非懂，“王妃的意思是……”赵灵将盒子推到秋华面前，“盒子味道清新淡雅，我从未闻过。我不精通用香，你将此锦盒给杏林子看看。”
秋华低声道：“好。”
秋华走后，室内恢复平静。赵灵抿着唇，望着虚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淡笑意。她就知道，明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翌日，明月走过来了，这次以请教赵灵书画为名由。她笑意盈盈，赵灵面无表情。说真的，赵灵看到她就心烦，还要费劲去应付她。二人探讨探讨书画时，赵灵又嗅到明月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她问道：“不知妹妹用什么香料？闻着心情舒畅。”
明月眉眼弯弯，“是沉榆香。”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我这里还有一些，姐姐每日焚烧，可令人心境舒爽，宁神宜人。”
赵灵别有深意地笑了，望着锦盒，“是吗？”
“那是自然。”
明月信誓旦旦道。赵灵：“既然如此，那就谢过妹妹了。”
明月思来想去，赵灵压根不待见自己，自己每次都热脸贴冷屁股，倒不如送她香，这样自己即使不在听风苑，赵灵也会焚香。明月寒暄了片刻，就走了。正好秋华回来，赵灵问道：“秋华，徒儿怎么说？”
秋华面色凝重，“王妃，鬼医说极少量的麝香，孕妇在此香环境中过久，极易小产。”
赵灵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香，“你看看桌子上是不是也有麝香？”
十有八九，是有的。秋华俯身，仔细查看，认真嗅了嗅，“味道很像。这难不成也是明月夫人送王妃的？”
赵灵笑，“除了她还有谁，只是这伎俩实在是不高明，让我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了。”
秋华气的咬牙切齿，“明月夫人竟然如此歹毒，着实太过分了。”
赵灵淡淡道：“她做的过分事还少吗？”
赵灵暗道她既然那么想让我小产，那我就借此机会，来个一石二鸟。后来半月，明月每日都来，本以为赵灵还是会对自己爱答不理。谁知道，赵灵反而对她热情起来，每日与她谈天说地，涉猎主题从古至今。为避免旁人生疑，赵灵在衣服下塞了个小枕头，肚皮微微突出。赵灵微微抚着肚皮，“明月，你最近给我的香，我一直都在用。果然用了，睡眠质量改善了很多。”
明月表面上和赵灵谈笑风生，实际上却在等赵灵小产的那一天。她闻言，心中暗喜，“如此，最好不过了。”
“哎呦。”
忽然，赵灵五官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