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上,南屏托桂金山找得懂得煤矿生意的麦管事就已经到了将军府。“怎的人来得这么快?”
韩望书也称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的真实意思,像是韩将军不屑于了解的。”
不过,只一会儿工夫,就轮到南屏称奇了,她原以为矿上的管事虽不是说要年富力强,总也要想梁问道那样是个看着还算精神的中年人。谁能料到,父亲为他寻的能人竟然是位瘦小枯干的小老头,她一盘问,比桂金山还要大个十来岁。南屏担心他不能凭自己的努力走到矿层之下,偏这人一把年纪说起话来,还十分讨厌:“大小姐想必也是没见过多少人命官司,这从今往后便好了,时不时能见着,有意思得紧啊!”
南屏心道,你还真是爱替别人操心,看你这副样子,怕是第一个一命呜呼的就是你了!更让南屏大吃一惊的是,这个老爷子还有些不正经,看见垂杨便说:“这丫环倒是够纤瘦,只是身量太高了些。”
看见波落则是说:“这丫头模样倒好,可怎么总黑着脸,你来此地是当差还是来讨债?”
便是看见小厨房的谭婆都说道:“这婆子倒是风韵犹存,可却也上了年纪。”
等见到烟轻,还是说着,“这丫头看着就干干净净的,只是怎么脸色蜡黄呢?将军府吃不饱饭?”
南屏看着随着烟轻进来的梁问道脸色极度不好看,想着耐着性子,坚韧不发而已。“麦世伯眼光如此之高,定是娶了绝世容颜的女子……”“谁说愿意看、愿意品评就一定要娶回家来?你没有听说过那样一句话,叫做只爱花香不爱花么?”
麦管事讲话的语气潇洒不羁,有极度自信。“爹爹是老糊涂了么?给我找来个什么人来?他非要这么恶心地说话么?还只爱花香不爱花,人家那些花是全都瞎掉了么,怎么会看得上你?”
南屏一直在嘀咕。更气人的是,这位麦世伯来到殊地之后,见到雪景,十分兴奋,便游玩了好几天。拉着他的西洲终日怨声载道,“小姐,这人是咱们府里亲戚么?怎么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呢?好几次,若不是我拦着,他就被打了,看见大姑娘小媳妇都和人家眉来眼去呢!人都看他是个小老头,并不和他一般见识。若是换成小的做这种事,肯定没有命活着见小姐了!”
“西洲,你做什么都爱怨声载道的!不就是嫌弃天冷了不乐意出门么?这么冷的天,那位麦管事就不怕冷?”
烟轻在一旁询问道。“说来还真是稀奇,你别看一个手指就能将他戳倒,可是他身子确是好!天寒地冻,竟也是生龙活虎,走到哪里都要下车转转,小的冻得受不了,就躲在马车里,由着他各处爬上爬下。”
南屏早就想将此人退还回去,可又不好意思开口,便将一系列的事同韩望书说。“他白日里来九龙山了!还同耿三哥聊了半天,是个干事的人,你不要想歪了。南屏,我是在查看咱们殊地的情形,到底能不能适合开矿。毕竟,咱们都是外行。”
“西洲说这老爷子爬上爬下时,我就有些怀疑,他是在勘探。”
南屏说道,“不过他那副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
“南屏,你不是说,圣上愿意用怪异之人么,也许不是因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许是那些怪异的人,只能够独挡一面不用靠迎合别人的,只是说看着便有些怪异而已。这个老爷子嬉笑怒骂,吊儿郎当,看着不和寻常人一样,也许是因为有点本事傍身才会如此呢!”
韩望书的话不错,翌日,麦管事便对南屏说:“大小姐,京都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谈,命谁去谈?都有安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