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晚上睡得沉, 隐约知道太子是同自己一起睡的。可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早已经不见身影了。
他与太子行不行房倒不重要,两人夜间宿在一起, 谁会知道他们有没有行房,行了几次。 重要的是太子晚上得睡在这里, 避免那些爱讲闲话的说些是非。 行宫不是太子府, 在太子府里能控制着不让下人传些什么出去, 行宫里眼睛太多,嘴巴太杂, 消息一传就传得很广。 这边宁繁揉着额头苏醒,让天冬准备温水沐浴。 “太子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起床的?”“五更天就起来处理公务, 现在一大早和手下商量着事情。”
天冬道,“公子, 怎么太子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我看这几日他比咱家大爷还勤奋。”
“太子有没有用早膳?”
“这倒没有,太子说了等您起床一起用膳。”
宁繁在温热的水里浸泡着,他昨晚喝了点酒,早上醒来难免身体不舒服。 天冬倒是误会了,一边往水里放香料一边道:“太子殿下又折腾公子了?等他离京之后, 您就能清闲一阵子了。”
宁繁揉一揉眉心, 没有说什么。 长公主发生的事情在行宫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宫里难得有事, 一有事情就会让宫人嚼很长时间的口舌,昨天长公主和宋廷敬、还有刑部与内阁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传到了各个皇子的耳中。 除了老实巴交性格平和的八皇子之外, 其它皇子都对储君之位有着别样的想法, 尤其是太子那四个兄长。 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慕江占个嫡子就能当储君呢?若皇帝封他们哪个的母妃为继后, 他们不也是嫡子了? 况且太子对政事不上心是出了名的, 因为这点, 其它皇子揽了不少权,都指望着把太子挤下去。 现在长公主出事,且这件事和太子脱不了干系,不仅大臣稀罕太子想搞什么鬼,就连这几个皇子都很好奇。 一大早上的,除了老八慕汶在睡懒觉外,其它都来了太子这边,说是太子马上要走了,大家都是亲兄弟,他们想看看太子。 老四慕潇和老二慕沧都是形单影只的过来,他俩不是很喜欢和其它兄弟凑在一起。 大皇子慕清和老三、老六成天一起厮混。 老七是墙头草,还是个认不清自己时时刻刻想干大事的墙头草。 本来老七觉着二哥势大,想和老二慕沧一起玩,奈何慕沧看不上他。 后来老七又去找老四慕潇,慕潇心黑手狠,把老七当成肥猪去宰,老七在老四这里当了几次冤大头后就不和四哥来往了。 现在老七有时候找大皇子他们三个,有时候找老八一起玩。 现在一群人在疏桐院前面撞上,老二慕沧客客气气的,让大皇子先进去。 大皇子当即就笑了:“你和老四也来了?我以为老四生太子的气,不会来看太子了呢。”
老二还没说话,四皇子慕潇开口道:“我为什么要生太子的气?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仇不成?”
老七脑袋素来转不过弯,直截了当道:“四哥在刑部一手遮天,亲戚家里还娶了长公主的女儿,现在刑部和长公主都遭殃了,听说还是太子和太子妃挑的头,难道四哥一点都不介意?”
老四心里恨老七这个蠢货恨的牙痒痒。 抬眼一看,大皇子、老三、老六他们都盯着自己,且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老四冷淡开口:“这些我还不知道,听说太子要走了才来看他。七弟消息可真灵通啊。”
大皇子道:“咱们都进去吧。听说宁繁长得很好看,成婚那天太子不给咱们闹洞房,今天非要看看他这个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
几个皇子之中,除了老七只喜欢女人,其它皇子房中人男女都有,只要看着美貌都会收进来。 老七哼笑着道:“都是男人,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太子妃能比我们几个强多少?宁繁那两个哥哥好看是好看,细看的话还没太子俊,宁繁应该就比他俩哥好看一点儿。”
几个人正说着就进去了,让太监往里面传了一些话。 太子刚和宁繁用过早膳。 宁繁懒洋洋的端着杯香茶靠着靠枕,他早上吃得不多,闲来无事想再回房间休息会儿。 慕江继续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他要和几个下属见面,再见几个大臣。 宁繁不肯和他一起离开,为避免宋家和长公主加害宁繁,慕江临走之前得安排好下属保护宁繁。 他并不指望着宁繁和自己成亲之后能做成什么事,反正一切有自己在,宁繁好好活着就行。 往常这些事情他都是推给几个信得过的太监去办。 昨天康财惹了宁繁厌烦,慕江已经把他支使到了别处,绝不让他出来再惹宁繁生气。 奴才千千万万个,太子妃却只有一个,犯不着因为这个让宁繁不爽快。 既然以后要稳住江山,大事小事全交给太监不像样。 宁繁说的没错,前朝不少祸乱都是因为近侍权力过大。权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更安全些,皇帝荒废朝政对江山社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慕江喝一口茶:“孤先过去了,晚上再回来找你。”
宁繁正要说话,外面太监通报说几个皇子过来了。 慕江有些不耐烦:“他们来做什么?”
“定是长公主的事情传到他们耳中,他们开始不安,借着给太子送别前来刺探消息。”
宁繁道,“既然都来了,太子不见恐怕不好。”
慕江点点头:“让他们都进来吧。”
几个兄弟说说笑笑就进来了。 慕江虽是太子,因他现在还没登基,在不正式的场合,几个兄弟见了他不用行礼。 宁繁看了众人一眼,差不多记了个脸熟,便对慕江道:“太子,那你和皇子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几个皇子原本打算开一开太子和太子妃的玩笑,反正宁繁不是待字闺中的娇小姐,众人不必太拘礼。 但在看到宁繁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脑海空白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单单知道宁繁长得好看,没想到宁繁好看成这样。 相比之下,几个皇子院里那些或清俊或阴柔的男宠都成了稻草。 今日宁繁穿一身浅青色衣衫,墨发仅用根发带束着,他身形比三皇子和六皇子还要高几分,正是因为身姿修长,整个人站在这里存在感特别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大皇子早就眼睛发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连不好男色的老七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宁繁看。 慕江不悦:“宁繁,你先回去休息。你们几个过来有什么事情?”
宁繁转身离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门后,整个房间仿佛都暗淡了几分。 大皇子忍不住感叹:“果然父皇最偏心你,什么好的都是你的。”
老七附和:“是啊是啊,太子真好福气,相比之下,我们院子里的都是鱼眼珠子。”
二皇子笑着道:“太子刚成亲不久,父皇把你派出去做事,真不够意思。难不成让太子妃独守空房?等你走了,我们几个兄弟多帮衬帮衬。”
慕江才不让别人占宁繁的便宜,这种口头便宜也不行。 “宁繁有宁家照顾,且他常年在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不劳烦兄弟们操心。”
慕江似笑非笑,“倒是二嫂一个女人柔弱无依,以后二哥离开京城了,让大哥多去帮衬帮衬二嫂才是。”
二皇子慕沧脸色一黑。 就大皇子那个急色不挑食的样儿,谁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啊。 男宠侍妾可以随便他们调笑,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不行,正妻就是他的脸面,不管正妻好看难看受不受宠,都不能给人开玩笑。 大皇子笑道:“好啊,老二,父皇什么派你出去干活?”
其它皇子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都开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的玩笑。 反正是二皇子先挑的话头,他总不能撂下脸色开不起玩笑。 其他人找太子多半凑热闹,老二和老四是真想刺探出什么消息。 北方的事情和老二息息相关,那些官员贪的银子,有几十万两都到了老二手中。 这些天老二去皇帝病床前嘘寒问暖,就想讨得皇帝开心后打听打听谁会领这个差事。 现在太子被派去解决这件事情,老二倒是松了一口气。 谁不知道太子对政事漠不关心,是所有皇子中最闲散的一个。 这次过去,太子肯定像从前一样不过问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给手下。 皇帝那边知晓太子不靠谱,派了几个官员辅佐。 只需要买通跟随太子的那些官员,把自己和外戚摘出来,找些替死鬼代罪就完事了。 二皇子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斜着眼睛去看太子。 倘若派去的人是阴险的老四,他这个时候才应该叫苦不迭呢。 太子不足为患。 慕江等下还有事情要处理,没空留他们几个,说了几句话就要打发他们离开。 老四笑着道:“太子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喝几杯,就当给太子送行。”
他这样一说,其它几个跟着起哄,全嚷嚷着想喝酒。 慕江道:“父皇如今还病着,行宫里举办酒席太热闹不好。”
“父皇不会介怀。”
老二慕沧道,“太子离开之前,兄弟几个一点表示都没有,父皇才会生气。”
慕江想打发他们离开,应下了这件事情。 几个人出门之后,大皇子道:“太子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那咱们是不是备点薄礼什么的?”
其他人七嘴八舌:“我送太子一件护身的软甲,以防遇到刺客。”
“我送皇兄一把匕首。”
“今天晚上我带一坛好酒来。”
“……” 二皇子讽刺勾唇:“什么好的都被父皇送给他了,就连这么好的差事都是他的,咱们这点心意,人家能看得上眼?”
大皇子同样感到不平:“没想到太子妃那么好看。宁繁比他两个兄长好看数十倍,父皇太偏心了,给我们赐婚时说着正妃端庄就好不能太艳,给太子赐婚就是大美人。”
宁守和宁朴的长相在年轻大臣里是最好看的,毕竟宁家出美人,男女都生得美。满朝文武之中,能压得过他俩样貌的只有太子了。 见到宁繁之后,他们几个才算开了眼界,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尤物。 宁繁生得温柔风流,似笑非笑的眼睛扫向别人,能把人的骨头看酥。 这种美人仅仅养在房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依旧让人心神荡漾浮想联翩。倘若能一吻芳泽的话,便是做鬼也风流。 每个皇子都觉得自己比太子强,得到的任何东西却不如太子,他们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更嫉妒太子了。 大皇子越想越酸:“今晚咱们非把他灌醉不可,让他回去不能和太子妃亲热。”
“……” 慕江安排了一天的公事,直到傍晚才回去歇着。 因他从前对政事不上心,行事暴戾恣睢,这次出京皇帝派了两名官员辅佐。一名是宁繁的大哥宁守,另一名是吏部侍郎傅进。 慕江看得出傅进对自己冷冰冰的。 朝中大臣多半对太子不满,慕江知道自己从前做的不是人事,他心也大,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没在意傅进这种态度。 至于宁守——他对谁都是一板一眼的,除了长相外,一点都不像宁繁的哥哥。 晚上要去大皇子那边喝酒,慕江脑袋隐隐作痛,靠在宁繁身侧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宁繁不太喜欢慕江那几个兄弟,可皇家表面上的兄弟情分总要维系,太子若是不去,传出去就是不顾手足,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 他知道太子一整天没歇息,也不知道太子哪里来的热情,几天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对各种事情格外上心。 宁繁轻轻按着慕江的太阳穴,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对方俊美不羁的面容。 慕江神色平静许多,疼痛渐渐减缓,在宁繁怀里睡着了。 宁繁窸窸窣窣取下慕江腰间的那只香囊,现在里面还是空荡的,也不知道慕江挂着一只空荡的香囊做什么。 宁繁在里面放了几块香饼,这些香饼药香幽幽,和宁繁身上的味道相差无几。 两刻钟后外面小太监进来传话,说是大皇子那边派了人来请,太子殿下该过去了。 慕江睁开眼睛。 宁繁整理一下慕江的衣物,扶正他头上的发冠:“太子现在过去吧。”
慕江好事被搅心中烦躁,更加讨厌那几个没事找事的兄弟了。 不管怎样都要过去,外面天色已晚,大皇子派人来请,只怕早就等急了。 他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宁繁的声音:“今晚太子若醉倒在大皇子的住处回不来,那这辈子都别来见我,也别和我说话,去和你那几个皇兄皇弟过日子好了。”
慕江回头看他。 宁繁靠着软枕,肩膀上探出一个火红的狐狸脑袋,他眼睛微微弯了弯,哪怕说着威胁人的话,唇畔依旧带着些许笑意。 慕江看得心神荡漾,被宁繁拿捏得死死的:“孤肯定回来陪你。”
和宁繁比起来,那些兄弟算什么东西啊。 一到大皇子的住处,慕江就被兄弟几个拉着坐下来结结实实的灌了一壶。 大皇子道:“太子,你别娶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几个啊,等你半天你都不来,如果不派人去叫你,你是不是不来了?”
慕江看他一眼,心想孤登基后第一个砍你脑袋杀你九族——算了,九族就免了,只砍脑袋得了。 明面上他什么都没说,没登基之前彼此身份差不了太多。 慕江排行第五处于中间,对几个兄长太傲慢不好,他爽快的自罚三杯。 今天晚上的酒极烈,一口下去味道浓郁,这群人是奔着不醉不休来的。 慕江又斟了一杯:“今天晚上的酒不错,是谁带来的?”
“是我带的,珍藏了多年的梨花白,只有十坛带到了行宫,如果不是太子要离京,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喝。”
老四笑着道,“太子,你可要给兄弟几个一个面子。”
二皇子讽刺的勾了勾唇。 他知道四皇子是怎么想的。 太子明天一早就走,离开的时候天都不亮。 倘若太子喝得醉醺醺的在大皇子这里,明儿一早起不来床耽误差事,那乱子可就大了。 轻则耽搁行程,给大臣们留下不靠谱的印象。 重则惹得皇帝震怒,皇帝把这个差事再给别人。 老四眼红这个差事眼红了很久了,他整天做梦建功立业收拢人心,好方便挤兑下来太子。 老二不想老四羽翼更丰满,但是,谁能保证这个差事会给老四呢? 按着皇帝对太子的偏心程度,最多把太子骂一顿。 二皇子慕沧再斟了一杯:“太子,为兄也敬你一杯。”
慕江冷冷扫过众人,唇畔却带着笑意:“好。”
半个时辰后,大皇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上前搂着慕江的脖子说醉话:“有人说宁繁脾气不好,这是真的么?看来世上就没十全十美的事情,我的正妃脾气好,咱俩换换吧。”
慕江心中烦躁,一把拉扯下大皇子的胳膊,把他的脑袋重重按在了桌子上。 大多都醉了,七歪八倒抱着酒壶呼呼大睡。老二和老四没醉,这两个很少喝醉酒。 慕江晓得不把所有人灌醉,他今晚很难回去。他把酒杯换成酒碗倒满送上前:“二哥、四哥,你们怎么不喝?”
老二和老四对视一眼。 其它人都没用,一个个倒下了,太子依旧清醒着。 看来他俩亲自上阵才行。 又过两刻钟。 慕江把手中酒碗一扔,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帕子擦擦手。 这群人醉得不省人事,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倒在了地上。 慕江酒量再怎么好,都不可能喝得过六七个人。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认真喝,袖子掩盖着倒在了地上,只喝了小部分。 天不亮他就要出发,真要和这群人喝下去,恐怕第二天中午都不能醒酒。 慕江就算再荒谬,也能看得出老四的用意。 老四阴险狡诈不是头一次了。 小太监道:“太子殿下,您要回去?”
废话,慕江自然要回去。 现在已经将近子时,回去晚了宁繁生气,说不定还会指使宫人把院门关上,让他在外面喝一夜的西北风。 方才大皇子酒醉后问宁繁脾气是不是不好,那当然不好了。 娶回家一祖宗,金银珠宝供着,好吃好喝养着,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 慕江长这么大,除了宁繁敢给他脸色看,还有谁敢? 偏偏他对宁繁有着说不出的好感,不仅仅因为那些似真似假的梦境,更因为宁繁自身脾气对他胃口,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听宁繁的话。 慕江走了两步,险些被醉倒在地上的老七给绊着。 他一脚将老七踢得远远的。 宁繁这个时候还没有上床,他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卷书,一边打瞌睡一边看着,墨发垂散下来落在榻上,只带着一点水汽。 听到脚步声后,宁繁懒懒抬眼,往后面一靠:“太子殿下回来了?”
慕江坐到宁繁身边,他马上要离开了,想和宁繁温存一会儿,一手握了宁繁的手在自己手心捏几下,另一只手搭着宁繁的肩膀。 宁繁在他肩上推了一下:“准备了醒酒汤和热水,你去沐浴更衣,不然明早醒来头疼。”
“在这里等孤。”
醒酒汤还热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煮的,居然是道甜汤,尝起来还有微酸的滋味,喝完确实觉得胃里舒服清爽,头疼都缓解了几分。 两刻钟后慕江从浴室里出来,宁繁那边早就撑不住睡着了,他趴在榻上的矮桌上,呼吸均匀清浅。 慕江还想和宁繁说些什么,都要走了,夫夫俩总要讲几句道别的话,见他睡着只好抱起来放去床上。 每次睡觉宁繁都睡得很沉,而且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慕江把宁繁放在床上后依旧抱着,宁繁在他怀里更显安静,肩胛骨有点硌手,腰身清瘦,一双腿却格外的长,无论身段还是这张脸,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惹人嫉恨。 慕江低头贴在他柔软的唇角上,就静静的贴着。 宁繁梦里可能梦见什么吃的东西,感觉到唇畔触感,轻轻吮咬了一下慕江的唇。 唇瓣处的酥麻一直荡漾进了心底,慕江觉着奇怪,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宁繁吮咬过的地方。 宁繁再睁眼时就天亮了,身边空空荡荡,他自己也记不大分明,怎么等太子洗个澡,就到了床上睡觉。 天冬进来送茶送水。 宁繁接过清露漱口:“现在几时了?”
“已经辰时了。”
“太子呢?”
“太子殿下五更天就起来走了,他今天离开,说是早点出发才不耽搁事情,特意吩咐我们不要吵醒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