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红莺扶着姜妩,“殿下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知道。”
姜妩下垂的手有些抖,她和小王氏对视上,女子惨然一笑。
此刻,她明白了小王氏的打算。 小王氏是在赌,赌姜妩能不能心软一次。女子看着姜妩眼如明月,一汪明泉仿佛将从其中流出,泪水使得小王氏清澈在眼睛红肿,她像水中月一碰就碎。 这是一个死局。 淫辱弟妾的名头绝对不能加在沈缚身上,任何人都可以,唯独沈缚不行!他是皇上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无数明刀暗箭防不胜防。一旦失势,淫辱弟妾就会成为沈缚头上的铡刀。 姜妩忍不住凑近这个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王娘子,此事我帮不了你。”什么都可退让相帮,唯独沈缚不行。世子殿下是姜妩最后的底线。 “对你不住。”
小王氏的笑凄惨充满歉意。
姜妩脑海中闪过一道惊雷,她猛然意识到小王氏什么都知道。 小王氏的眼神流露一切心绪。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最后却沦为了国公府争斗的工具。她什么也未做错,最后却只有葬送她最宝贵之物——性命。 她也知道,最后牺牲的可能她一人。 前日还身着白色云锦干干净净的女子此刻跌落尘土之中,小王氏的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未曾出口。 后来许久,姜妩才明白小王氏或许想说的不是“能不能救救我”,而是“你好好的,姜娘子。”你是这府中唯一一个肯收我东西,把我看作人而非物件的女子。在你面前,我好像是活着的。偌大的国公府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也从未有人认真听过我说话,只有你会在看见我满手伤痕时问我一句“疼吗?”
丫鬟的窃窃私语声源源不断传入小王氏耳中,她不再哭,认命地低垂着头,引颈向戮。 “老夫人,王家十位族老都到了。”
管家小声在老夫人耳旁禀报,脸色难看至极。
王家官职一般,可全家上下皆是言官,不可小觑。 老夫人沉声,“把人请到正山堂。”国公府决不能因为此事在朝堂上受人指摘! 正山堂外被签下死契的下人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出。堂中的红木圈椅全部坐满,头发花白的老者脸色铁青,争执得面红耳赤,见沈家人来后蓦然安静下来,“见过老夫人。”
“来龙去脉王家已经知晓。”
领头者在其中年纪最大,应是王家族长。白发苍苍,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他看着被押在地上的小王氏,厉斥:“沈缚何在!淫辱弟妾,难道就要我王家女去死不成?他乃男子,生于世间本就应该顶天立地。老夫人别忘了王家已经死了一个女儿!”
“若非是那竖子,成君今日也应该被称一声世子夫人。哼!”
老者甩袖坐了回去。
姜妩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忍气吞声。 “王家打算如何?”老夫人憋i一肚子气。
“成君姐姐大婚暴毙,是何原由你我心知肚明。成君替姐再嫁,最后却成了沈琨的妾室。我王家丢了好大的脸!现今沈琨一口咬定成君腹中胎儿是沈缚的。我看,今日就应该让沈缚把成君收入房中。否则,当初的事我看也不必遮瞒了!王家女也不是白白折辱的,我等定然让京城上下都知晓沈缚大婚逼迫新妇自尽而亡,又对成君下药,致使良家子为人妾室。”王家的威胁摆在了明面上。 姜妩瞪大眼睛,未曾明白王家族长说的是何意思。这成君就是小王氏,按照王家的意思,小王氏成为沈琨妾室竟然、竟然是殿下做的手脚? 小王氏身份特殊,加之沈缚又向来是尊煞神,半晌老夫人都未曾开口,最后僵着脸,被迫应下:“自然。”
小王氏蝶翼一般的睫毛颤动,大有死里逃生的恍惚感。 “祖母,沈缚对我妾室下手,就因为他是世子就不惩罚了?我看应该禀明圣上,褫了他的世子之位!”
沈琨邪笑,“祖母是国公府正经的老夫人,沈缚都敢目无尊上,来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妩对上沈琨不怀好意的笑,瞬间回神。 此事不能摁在殿下头上! 后宅手段腌臜,沈缚肯同右相对上,抗旨也要带自己的“尸体”回府,自己自然也会在后宅帮沈缚抵挡住这些妖魔鬼怪,成为他的后盾。 “这孩子不是殿下的!”
姜妩坚定喝道,“我敢同诸位以性命起誓,仅凭只字片语就要把此等大事禀到陛下面前,若有不实之处便是欺君,届时又由谁来担此责任?王家?还是国公府?”
一番话堵得王家族长面红耳赤,指着姜妩破口大骂:“此时是我王家同老夫人议事,你一年轻女眷当堂驳斥,又是哪里学的规矩?”
姜妩快步走到小王氏面前,红莺一把钳制住小王氏的手腕。纤纤细指搭在小王氏手腕上,的确脉象圆润,有孕在身,可这一探姜妩便对小王氏的情况了然无胸。 “王姨娘的确有孕在身,算时间至少三月有余。敢问各位彼时殿下在何处?”
“三个月前?”
老夫人若有所思,“沈缚领命南下彻查两河盐运使张繁贪污一案!”
姜妩一双凤眼平静看着王家人,“殿下既不在府中,这孩子又从何而来?”
眼看自己即将死里逃生又重新被拽入深渊,小王氏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姜妩不哭反笑。 王家人哑口无言。 “来人,将这个贱人拖下去杖腹,发还王家。”
老夫人生怕事迟生变。
不。 小王氏的命,她姜妩同样要保住。 “老夫人,各位族老,王姨娘也是官宦女,莫非因为二公子一句话就让王姨娘受刑而死?二公子是何品性,府中上下皆知。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