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真的没事吗?说的那个妖人邪术很厉害。我大哥就是死在他手上。我今天不过是让人去跟踪,搞清楚他在哪,居然就被他逮到了,还威胁要来寻我。我阖家老小的命都捏在您老人家手上。”
王德兴一脸焦躁的对身旁一位道骨仙风,身着蓝色道袍的老年道士说着话。王家花园灯火通明,虽非年节,灵堂的白布还拴的到处都是。但今晚的王家花园可谓是人头攒动,全都是王老爷找来的护卫家丁,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满身腱子肉的男子,其中不乏刀头舔血过活的,今夜全都被王家二老爷王德兴请了过来。但这些人并非是重点,最核心的还是屋子正厅里的老道。老道身后站了两个徒弟,一个年长些,一个更像是新收的道童。都是道装严整,仪表堂堂。听着外面的喧闹,老道脸上露出些许不快的神色道:“王老爷,您这是不信任老道啊?王德利老爷的仙体我看过,是恶鬼附身泯灭了生机,若是恶鬼是被人操纵,而你得罪的又是那人,门外这些莽夫再多也是无用。”
“至于老道,若是护不住你们王家。那是你们王家命数如此,你请再多人来也是无用。”
老道鼻子一抽,表示着对门外那些护卫的不屑。这位老道就是给王德利画护身符的万安观观主,小时候也是泰安古镇的人,但幼年时好道求仙,所以去龙虎山天师府拜师学道,得天师赏识,后来更是得天师住持授三洞五雷箓。在天师府三十多年,成了高功法师,天师家臣,能在起坛时着黄色法衣,位极尊崇,道行极高,世人尊其为黄紫贵人。老天师仙逝后,恰逢天下战乱,倭寇入侵,于是不顾新登天师的挽留,返回滇省。结识了大黑山周遭的一些富庶人家,帮人驱邪治病,声名大噪,因此十方募款修建起了万安观。可以说远近九个村镇里,万安观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各种传说如云,尤其是听说观主来之前,泰安古镇有一位老毕摩,本来此地涉及鬼神的事都是找他。可后来遇见一个有狂症的病人,老毕摩却束手无策,还是万安观观主出手,一道符水就治好了病人。经此一事,老毕摩也叹服龙虎山黄紫贵人的道法,从此也不再给人驱邪治病。整个泰安古镇对这万安观都很是尊敬,哪怕是首富王家也是毕恭毕敬,三元八节都少不了供奉香火。“观主,您是老神仙,对您我可是信任的。但就不知道那个妖人是从哪来的。就怕万一啊。我哥哥也是刚去您那请的护身符,谁知就……”王德兴止住言语,他很知道话该说到什么程度。老道瞟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明褒暗贬,带了点嘲讽。其实论性子,他不是很喜欢跟王家这种富户打交道,如此讽刺,真想甩头就走,何必要受此等闲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万安观能发展建立起来,少不了王家的慷慨解囊。所以才能把他这位万安观主请下来到王家保护他们安全。远远地,门口处突然有人笑着大喊道:“王老爷,您这阵仗可真够欢迎我啊?”
岳是非站到王家花园门口时,连门都没关,还真以为王家等着自己到来。推开门一看,密密麻麻站着的家丁都把眼睛朝他打量过来,看得他也是哭笑不得,这王家准备还真是充分,真打算留下自己?岳是非倒也不怕,之所以放话,纯粹是他怕麻烦。既然王家对自己有偌大兴趣,那便开门见山谈谈好了,何必藏着掖着?大家都不痛快。今晚自己又有闲暇,便直接来了王家,登门造访。王德兴躲在厅里,没有说话,静默的站着。门外的人得不到他的吩咐,也没人动手,一时间便僵持起来。“怎么?王老爷,您就让我站门口?这就是待客之道?”
岳是非被一众人堵住,在门口就喊道。门口,有个精瘦的男子跑进门里,对王德兴肯定的道:“王老爷,不会错了,我能确定那天看到的就是他。当时我醒过来以后也不敢动,就看着他跟王德利老爷打斗来着,王德利老爷很勇猛,可哪里打得过这个小年轻?最后就被他摁倒了,打完就坐船跑了,您可一定要抓住他。镇上人口丢失一定是他干的。”
王德兴还没说话,万安观主先开口道:“你说看着他跟王德利老爷打斗,那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话一出口,精瘦男子浑身都写满了尴尬二字,就是不知该怎么回答。王德兴瞟了他一眼,倒也没怪责什么,还主动打圆场:“你可以出去了,你的好处少不得你的,我自会处理。”
说完就打发他走,不想精瘦男子在此久留。老道一直目送着男子离开,对王德兴道:“他也是你们王家人吧?我记得年初为你们王家做祈福法事时,似乎见过他,还赠过他符。”
王德兴神色如常的回答:“年初还是,后来犯了点小错逐出去了。这次他只是和镇上其他人一样被掳走,我大哥也是如此。”
说着,转移话题指着门口的岳是非道:“观主,您还是先看看门外的妖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站的久了,岳是非心里已经有些不快。明明王家能做主的人就在不远处的正厅之中,偏偏吓得不敢露头。有胆子跟踪自己,没胆子跟自己说话?十足的怂包。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彪形大汉挡在岳是非身前,见他有动弹的意思,两眼圆瞪,吼道:“不许动。”
同时伸出臂膀去拦阻。轻轻伸出手,曲指对着彪形大汉臂窝处一弹,也不见诵咒掐诀,彪形大汉忽然就脸色一变,整个人直不起腰来,躬下去,嘴里嚷嚷道:“痛,啊呀,好痛”明明岳是非弹得是他臂弯处,偏偏他不停抠着后背,似乎手臂并不疼,疼的是后背上。四周围着的家丁被岳是非突然露出来的一手惊呆了,刚刚还凶神恶煞围着岳是非,现在下意识的便往后退,反倒留出一块空隙,让大汉痛的在地上直打滚,岳是非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满地乱滚,喊着疼。外面的动静当然惊动门里面,王德兴头上冷汗都落下来了。抓住万安观主手臂道:“观主大师,您看啊,妖人的邪术太厉害,您一定要救我阖家。”
观主不动声色的拨开王德兴的手,他自然比王德兴看的更清楚。转过头对身旁跟来的年长徒弟道:“鼎定,你去帮他把穴道解了。会一会这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