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先急着下水。”
看到水道,白果又要往里跳,这次被岳是非抓住衣领把他拉了回来,没让他蹦下去。从白果的回答来看,再次确认了岳是非的想法。此地是安川流出的支流,而非汇入安川的支流,如果友哥的记忆没错,要不河道出现了变化,要不是找错了地方。但还没等岳是非想清楚,白果着急忙慌又要下水淌进去,幸好被岳是非拉住,拽了出来。“道长,真的很急……”“没说不让你急,但是为什么不走路?下水很舒服?又不是夏天。”
岳是非指着河道旁约莫半身宽的小路问道。行到此处,如果要顺着水流往更深处去,要走的路比进来时的路还窄。早晨的时候,提到安川,岳是非曾说过,看着安川似乎水位有上涨。那时女主人就讲,上涨对于安川是不正常的。安川的上涨,连带着此处的水也上涨。本来落脚的地方现在就变得更加狭隘。“我在前面带路,你跟着我,别踩空掉下去。”
为免白果冲的太厉害,岳是非抢先进了水道,小心的踩着小路前行。以丙丁火照亮太过奢侈,现在衣服干了,又没有外邪威慑。岳是非熄了丙丁火,取了支火折子燃火。反正对岳是非来说,不虚特别亮,就足矣看清四周。“咯吱!咯吱!!”
停下脚步,岳是非对身后的白果以唇齿微动,发出的极细微的声音说:“小心,有东西来了。”
略作犹豫,岳是非没有吹熄火折子。虽然在这黑暗环境中,突然出现的光亮会暴露自己所在。但现在不清楚对方是否已经发现这里的亮光,反而熄灭火光后会使双眼无法视物,面对未知的危险,如此太过危险。亮着火,至少能看清来的是什么,也好做出反应。“咯吱吱!!!”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远方攀附于墙壁上缓缓而来。是某种质地坚硬的东西与水道石壁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听着背后白果的呼吸越来越重,前方声音逐渐逼近,景震剑再次到了岳是非手中。没过一会,正主现身。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的遁甲兵正凌空而来,靠着石壁,但斗篷最下方与水面保持着距离,也没踩在陆地上,分明是漂浮在空中。“他,他们会飞?”
白果倒吸口凉气,也是压抑着嗓音说道。此刻的岳是非两人都停在原地,虽然亮着灯,然而遁甲兵似乎并未发现岳是非两人。又或者是发现了,但是他们的目的不是对付岳是非两人,所以根本不曾搭理,就是静静的前行,诡异的漂浮在水面上。乍看时,岳是非也略有惊讶。但他很快就识破了其中的伎俩。想是想到了,但岳是非不敢百分百确定,他伸出手往边上墙壁摸了几下,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仔细看,他们哪里会飞?”
“可是,他们分明悬在水面上,墙壁又无从攀援,不是飞是什么?”
白果仍然没理解岳是非的意思。握着他的手,按在边上石壁上,对他道:“你看看石壁上有什么?那边你猜猜有没有?”
石壁之上有许多拇指粗的孔洞,坑坑洼洼的镶在墙上。本就是钟乳石洞,水流冲刷钙化的产物,有些地方平坦光滑,还有些地方本就是坑坑洼洼如水波般叠积而成,这种情况下,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墙壁上的孔洞。遁甲兵伸侧实际有木棍延伸出来,会直接插入洞壁的孔洞,支撑他的身体在这种水道中无需沾水的前行。乍看就跟浮在水面上飞一样。两人说话声很轻,遁甲兵就仿佛看不到东西,只是在察觉到声音时,似乎会有些动作的变化。见到遁甲兵没有理会两人,岳是非加快了向前的步伐。这些遁甲兵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何被放在这种水道里?失踪的小飞雪是不是被这种遁甲兵掳走的?“啊,头……好痛!”
不知道白果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压不住声音,嚎叫起来。遁甲兵本来就走到距离两人正对面的位置,白果突然的大叫似乎激到了他,停下了前行的动作,就僵在原地,似乎等待着上面的指令。与遁甲兵交手也不止一次了,岳是非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厉害?尤其是确认他们应该有视力。眼前这家伙没有理会两人,应该是他并不关注突然出现的灯火。他的判断危险的方式与常人是不同的。一切万物的运作都要遵循其规则,遁甲兵也不可能例外。所以遁甲兵的运行,应该也是有其背后逻辑方式。只是岳是非现在还不好说,这些家伙到底遵循怎样的规则运作。“忍住!”
对于突然失控的白果,岳是非真想上去按住他的嘴。遁甲兵现在的反应,明显是察觉异样声音后所做出的,必须要让白果闭嘴才是。然而,对于个头疼欲裂的病人来说,白果根本不可能还能有空闲的力量来思考岳是非低声的吩咐。又或者他已经很努力在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不叫出声来。但本能促使他嗓子眼发出的声音,还是引起了遁甲兵的注意。眼看着隔了水道的遁甲兵,缓缓抬起头颅向这边看过来。血红色的眼神与岳是非直视,随时都要开展下一步动作。既然已经做出了反应,岳是非就不能手软,得先下手为强才是。遁甲兵浑身木疙瘩,内里虽然有齿轮和机械推动运作。然而岳是非还真不知道其弱点何在,所以景震剑也未能建功。昨夜的经历来说,目前只知道这些遁甲最怕的有火,他们还有什么弱点,现在还真不好说。再次取出丙丁火符,岳是非飞速的向前投去,在符飞在半空时,岳是非左手一捻,右手景震剑向阳面猛地挥动,快速的诵咒道:“丙丁之精,元炁阳明,神朱赫赫,光耀太微。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台,急急起离真。”
火符飞到遁甲兵身上的瞬间,炸开火光。霎时间,烈焰照亮整个山洞,不知名的遁甲兵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什么痛苦的动作,老老实实被火卷积到全身。眼看着遁甲人再次被火光吞噬,岳是非突然生出念头,就这么让遁甲兵被烧掉岂不浪费?能不能把这个遁甲兵截下来?弄晕他?好好看清楚他的内在构造?何况岳是非本身学过傀木法,与这遁甲兵符形那般相似,两者应该有什么渊源关系。若是抓到一个遁甲兵,弄清楚他之所以运转的缘由,或许将来岳是非自己也能造些遁甲兵。玄门同样有阵法,尤其有些需要几名道众才能成型的道法。有了遁甲兵,岂不就能保证一个人摆阵?何况要是搞个百八十遁甲兵跟着,岂不能帮岳是非解决许多问题?别提多有面子了。思忖间,遁甲兵已经烧了有些时候,现在停手怕是也没啥用,岳是非只得看着遁甲兵落入水中。落下去时,分明看到连接石壁的木轴断裂。刚入水,就被水流冲向了更深处。“可惜啊!”
目送着遁甲兵被水流卷走,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动了。还未等岳是非想出下一步干什么,猛然间太阳穴传来股轻微的刺痛感,那是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不好,快躲开。”
自来处,传来提醒的喊声,居然是宣哲润?他怎么进来了。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有个人从后面窜过来,把岳是非前方挂在墙上的遁甲兵整个扑到了水中。遁甲兵手中寒光闪闪,刚才的动作分明是要趁机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