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被岳是非烧掉的遁甲兵没有反应,原来有两只遁甲兵摸过来。其一吸引注意力,放在对策,其二悄无声息靠过来,趁机发起袭击。不愧是衍自兵阵的学问,分明就是兵法中的“声东击西”用的极精巧。为了达成目的,甚至牺牲了一个遁甲兵,连眼睛都不带眨。也不知是遁甲兵自身就如此残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背后操纵的人如此铁血无情。宣哲润用小匕首和遁甲兵在水中搏斗起来,此处的水流相比进来时更深,水道狭隘,水流就更加湍急。“道长,我、我们下去帮他?”
白果看到宣哲润落在水里,心里也着急,说着就想跳下去帮忙。又被岳是非拦了下来。“别去添乱,你下去能帮什么?”
严词拒绝,岳是非静静的站在岸上看着水里的搏斗。白果看不出他的心情到底是怎样,只觉得此刻的岳是非冷静的可怕。人有冲动时,是人之常情。就像现在白果想去救自己外甥女,因为外甥女是自己的亲人,小时候与姐姐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姐姐刚嫁给姐夫没多久,姐夫就因为救人牺牲。自此姐姐一个女人撑起整个家。若是连女儿也没了,想到姐姐的憔悴,痛苦。白果便忍不住内心的折磨,他就会失去理智。宣哲润是跟岳是非而来,不管怎么说也是同伴吧?刚才更是为了救岳是非才把遁甲兵扑到了水里,若是自己,此刻再怎么也得想法子把自己同伴救上来。怎么能眼看着别人为自己去死?白果无法理解。要知道,白果也救了岳是非一次。那时他根本不是理智驱动,纯粹是自己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觉得岳是非来帮自己一家人,是好人,不能让他死了。至于自己会不会因此有生命危险,都是事后的后怕。说不怕死?可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正当他满脑子混乱,看岳是非就像看个魔鬼时,岳是非出手了。快如闪电般,岳是非以快剑抢攻,就在宣哲润和遁甲兵距离岸边稍近之处。岳是非猛地一剑刺出,攻入遁甲兵的头部。刺进去不算,岳是非同时取黄符往景震剑上一压,诵出咒来。丙丁火猛地炸开,直接从剑尖处,遁甲兵的脑子里炸出火花,遁甲兵霎时间便丧失了动能。直到这时,岳是非才看向宣哲润,丢给白果一个眼神,示意他帮忙把宣哲润拉上来。白果赶忙蹲下身子,把宣哲润往上捞,废了老牛鼻子力气,终于把宣哲润拽了上来。冰水中的一番搏斗,宣哲润受了不少伤,多是划伤,但想到白果之前的境况,不能不担忧他会不会突然晕过去。“退出去,我们赶快退出去。”
白果看到宣哲润也有被划伤的迹象,有些急,想带着宣哲润先出去。然而岳是非上前看了两眼,脸色坚定:“不,现在出去就浪费了干掉的两个遁甲兵,你背上他,我开路,到前面再休息。”
说着不容置疑的话,更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站起身就往前走。没有再用火折子照路,直接点亮了景震剑。剑上焕发出月轮的光芒,清辉明亮,比火光照的更清楚,也更远,在这洞里几乎和白昼时相仿。岳是非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以快走的速度在往前奔。随时还要提防可能出现的遁甲兵。好在直到走到下一处更宽阔的地方时,都没有再出现遁甲兵。水道中有处平台,不光有平台,还有自然形成的钟乳栏杆,大概到膝盖那么高,纵横都极有章法,如果不是上面平滑自然的光泽,很难判断这些栏杆居然是自然形成的。“把他放下来。”
到这里,岳是非指挥白果道。此时的宣哲润,神智还算清楚,就是冻得打抖。好在他的伤口失血不多,又是在冷水中,冷冻刺激毛细血管收缩,反而有助于止血。“你感觉怎么样?”
把手搭在宣哲润的脉上,岳是非问道。闭着眼感受了下身体上的变化,宣哲润勉强挤出笑来说:“还好,我现在感觉还挺正常,没有什么不妥。”
和白果当初被划伤后就突发急病的情况完全不同,但是现在宣哲润的情况才更符合岳是非调查的利刃情况。分明没有毒,也没有咒诅。反而白果的突然发病,才更像一个意外。确认宣哲润没事,岳是非的脸拉的更低:“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看着?”
“我可是刚刚救了你,反而骂起我来了?”
宣哲润被骂的愣住,反应过来后有些委屈,刚才自己可是舍命去救的岳是非。“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他就算偷袭我也未必能伤到我。”
岳是非的语气生冷,是真的动了怒:“反而你进来,万一外面有什么人搞事,或是涨水灌进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面,反而害了我们。”
白果都有些看不下去:“道长,不管怎么说,这位道长才救了你。而且进都进来了,不如先想想后面怎么走……”“哼!”
倒是没有怼白果,岳是非只是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地上的宣哲润坐起身,浑身冷的厉害。岳是非他们进来时,还只是下半身淌水,上身的衣服依旧有保暖的效果。人体最重要的,最需要温度的地方都在上本身。下本身冷还不一定失温,不会有危险。但如果上本身快速失温,可能体温很快就会受到影响,甚至危及生命。白果本来就是山里人,对这个很熟悉。看岳是非不领情,也不想缓和关系,半蹲在地上,开始照料宣哲润:“二道长,你先把衣服脱了,把身子擦干,先裹着我的衣服,要不冻着会要命的。”
讲话时,白果把身上的棉衣和皮袄子都脱了下来,一股脑塞给宣哲润。看着白果有些憨厚的脸,宣哲润笑了:“谢谢兄弟,不像有些人,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过,别叫我二道长,我是长得很二吗?”
宣哲润还能开玩笑,但也如言脱掉外面的湿衣服:“我姓宣,其实算不得道长,你应该年长我些,叫我小宣就好。”
只是接过了皮袄子,把棉衣退回给白果:“你自己也穿着,别把自己冻到了,我这个其实问题不大,有点保暖的就行。”
“你们继续休息,我继续往前看看。”
听得出宣哲润言语里的讥讽,岳是非干脆不在这看,说着便要一个人往前走,甩下一支火折子,没一会就没入了前面的洞窟。离开了岳是非的景震剑,洞里很快便暗了下来,白果赶忙吹亮火折子,洞中才有了一丝光明。犹豫再三,他还是道:“宣道长,有些话我觉得我是没资格说的,只是……”“别管他了,他就这样。你看着他的礼貌,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他帮别人,大多数时候都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给你句忠告,信他可以。但别无脑信,多思量几分。”
宣哲润很郑重的对白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