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捱的时候,夏书禾的嘴里吐出来一个名字,“阿智……”宋砚舟像是被人泼了盆冰水一般,从头淋到脚,他捏着夏书禾的下巴,质问:“阿智是谁?你在国外的野男人?”
夏书禾的理智稍稍回笼,被他锢的下巴疼,眼睛里噙着泪,半晌,编了个没有说服力的谎话遮掩,“你听错了。”
……夏书禾向来醒得早,只是这日醒来,懒得动弹,侧目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侧脸最像杨智。两人前后醒来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宋砚舟歪头看到睁着眼睛失神的夏书禾,险些被吓到。“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夏书禾眨了眨眼睛,舒了口气,“今天我陪着圆圆吧,晚上的时候,你让我见见我妈妈。”
“就睡这一晚上,你想的倒不错。”
宋砚舟起身,拿着手机赤裸着去了浴室,夏书禾依稀听见他在跟谁打电话,好像是吩咐人来送衣服。二十分钟后,岑镜敲门,把衣服递给夏书禾,语气恭敬,“您先洗漱,先生吩咐了,让我接您去陪圆圆小姐。”
夏书禾接过衣服,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总统套房不止一个浴室,她洗漱完后,直接换衣服走人。到医院时,夏书禾站在楼道里,听见病房里面女人的教唆,是前几天电话里的那个女声。“你妈妈不要你了,你不吃饭也就只能饿着。”
大概是圆圆没回她,病房里传来咣当一声,“你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饿死更好!”
夏书禾气的浑身发抖,她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岑镜,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原本气焰嚣张的梁婉童受惊,她之前只见过夏书禾的照片,却认识夏书禾身后站着的岑镜,立刻换了副嘴脸,“岑总助,我来给圆圆送早餐,她一直不听话你也知道,居然打翻了饭盒,我生气,才训斥了她几句。”
病床上坐着的圆圆一脸固执,手臂上打着石膏,眼睛在看到夏书禾时,眼眶立马红了,小姑娘不懂得控制情绪,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夏书禾往病床边走了几步,看那个女人脚下穿了双高跟鞋,前后腿的站着,夏书禾光顾着看圆圆了,装作不小心的撞了一下梁婉童,只有她知道,胳膊肘是使了劲的。梁婉童站不稳,脚下往后退了几步,一下踩到了地板上打翻的粥,站不稳滑倒在地,衣服上,手上,全都是她刚刚打翻在地的米粥。“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岑镜,你瞎吗,还不过来扶人?”
岑镜一个外人,不便干涉太多,进病房将梁婉童扶起后,态度客气恭谨,“梁小姐,需不需要我帮您去买身衣服。”
梁婉童虽然闹,可也维持着自己的温柔大气形象,“岑总助,麻烦您把西装外套借我一下,我先离开了。”
夏书禾就是故意的,岑镜也看出来了,只是不便多嘴,他稍微颔首,退出了病房。临走时,听见夏书禾对他讲,“麻烦岑总助再让眉山佣人送份早餐来,谢谢。”
“好,我这就安排。”
岑镜回到酒店接宋砚舟去公司,宋砚舟垮着脸,闷了半天之后才吩咐,“查一下,夏书禾在国外有没有跟一个叫阿智的人接触。”
……病房里只剩下夏书禾和女儿两个人,夏书禾想去揉女儿的脑袋,却被圆圆一下歪头给躲开了。“圆圆?”
小丫头低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夏书禾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感觉到出来小丫头是在怨她,夏书禾收回手,弯腰收拾地上的残羹,半晌,还是憋不住的解释,“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妈妈和爸爸离婚的时候你还小,妈妈实在没办法带你走,你跟着爸爸是最好的选择,妈妈现在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了,圆圆,妈妈这次尽力带你走。”
圆圆还是不说话,只在床上乖乖坐着。半个小时之后,郑容把早餐送过来,夏书禾喂圆圆吃着东西,开口问了句,“早上从圆圆病房离开的那个女人是谁啊?我看她对圆圆有恶意。”
“是夫人早些年认领的义女,一直在国外留学,您跟先生离婚那年她回来的,这几年住在眉山居,教圆圆小姐学外语呢。”
义女?将圆圆当作眼中钉,怕是对宋砚舟不只是哥哥妹妹的心思。小半碗粥下去,圆圆不张嘴了,夏书禾问,“吃饱了吗?”
小丫头不说话,郑容在旁边解释,“太太,昨天医生看过,圆圆小姐是吓得失声了,应该过些日子就能好。”
夏书禾的眼神一直落在圆圆身上,心思沉沉的。六点多时,宋砚舟下班过来,原本给圆圆读故事书的夏书禾声音停下来,看向他,“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
“你母亲和女儿只能见一个,睡一晚上就想都带走,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夏书禾的脸立刻有点绷不住了,“你当着圆圆的面,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要脸,不要带着我。”
圆圆低头摆弄着手指,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爸爸,突然觉得好不开心,不想跟这两个人讲话,躺下,扯着被子把脸盖住。“我们出去吧,我想跟你谈谈。”
小丫头一听她要走,立马把被子扯下来,一脸谨慎的看着夏书禾。夏书禾揉了揉她的脑袋,“妈妈不走,就是跟爸爸谈些事情,你乖乖休息。”
夏书禾在走廊长椅坐下,看着宋砚舟在他面前抽烟,“早上我来时,你母亲的那个义女,对圆圆很大恶意,打翻了饭碗,诬陷圆圆,宋砚舟,我自诩婚姻两年,我没对不住你,你能不能把女儿还给我。”
他又恶趣味的把烟往夏书禾嘴边递,“来一口?”
夏书禾别开脸。“吸一口,这件事就有得商量,否则,现在就滚。”
夏书禾半信半疑,又别无他法,咬上烟蒂,浅浅吸了一口,没有过肺就把烟雾吐出来。宋砚舟倚着墙,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继续含在唇齿之间吞云吐雾,好有所思的看着夏书禾,“你母亲,和圆圆,只能带走一个,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