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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老太君之死(1 / 1)

曲颜桑没等到寻找杨辉和莫如心的时间,等来了上门寻她前去验尸的林清。曲颜桑低眉顺目跟在林清身后,穿梭在雕梁画栋的阁楼之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大红色的灯笼,证明不久前府上还在办喜事。很快,他们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廊下一对大白灯笼异常的刺目。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看样子不过弱冠,一身素色长衫,俊美的面容,神情肃穆,眼底是看不透的深邃。见林清的到来,他拱手行作揖礼:“少卿大人,家母的事就拜托您了。”

林清连忙推说不敢:“这都是林清职责所在,三爷不必多礼。”

男子瞥见他身后跟着的曲颜桑,心里正奇怪她的身份,瞧见她腰间挂着的大理寺腰牌,心中明了,开口将自己报案的原因对林清缓缓道来,曲颜桑也静静的听着。安庆侯府是金陵城里炙手可热的勋贵,安庆侯沈嵩是最早一批投靠泓熙帝的人,他不遗余力的辅佐着泓熙帝,沈老太君为了保护太后不惜散尽家产,差点连命都没了半条,泓熙帝登基后知他们劳苦功高,赏赐源源不断,甚至允许沈嵩之子进宫伴读。因老太君的生辰与皇太后的冲撞,安庆侯府听从护国寺住持的建议,提前为老太君过寿,昨日,是安庆侯府为老太君过寿选定的好日子,“母亲习惯用新鲜的梅间雪煮茶,今天清晨几个丫鬟去梅园收集雪花的时候,在梅园旁边的池塘里发现了漂浮在池塘上母亲的尸体。”

眼前的男子是老太君三子,安庆侯沈嵩之弟沈灏,因是白身,众人只称呼他为沈三爷。“我原本在外游山玩水,为了给母亲过寿才匆匆回京,想不到回来看见的却是母亲的尸体,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大哥对外称她是旧疾复发暴毙,母亲素日身体康健,哪里有什么旧疾。”

沈灏越说越激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恨,对自己的兄长。“我是瞒着他们报的案,他们可以对母亲的死视而不见,我做不到,还请少卿大人能够还我母亲一个公道。”

林清还没有说话,就见身后传来一声怒骂:“混账,你长时间在外混迹,现在竟然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几人转身看去,来的人正是安庆侯沈嵩,他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样子是刚下朝就匆匆赶回来的。沈嵩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真的不听自己的话,将母亲的死告到了大理寺,林清这个大理寺少卿都到了,这事情顿时就难办了。“少卿大人,家母当年为太后挡箭之后,就一直不见好转,这些年用人参养着看着好多了,到底是伤到了根本,家母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骤然离世,却也在意料之中。”

沈嵩狠狠的瞪了沈灏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这个弟弟整日不学无术,归家后没有一天是清醒的,他是将丫鬟们调笑的话当真了。”

林清看着眼前的两兄弟,也感觉自己很难办。要说权威,身为侯府主子的沈嵩是侯府独一无二的主人,但沈灏说的信誓旦旦,他也不敢当做玩笑。就在林清为难的时候,曲颜桑开口提醒他:“大人,您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收到的信……”林清双眼一亮,连忙将怀中的书信掏出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沈嵩眼皮狠狠一跳,心里面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这是舒夫人的书信,要求大理寺查明沈老太君死亡的真相。”

这位舒夫人,是沈老太君的妹妹,当年被抬进宫中,成为大梁国君的后妃,因自身的从龙之功和沈老太君的求情才留下一命,常年居住在护国寺吃斋念佛,说起来当年若无她的传信,安庆侯府不会这么快决定跟随泓熙帝。沈嵩敢和弟弟争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和这位姨母高声说话。沈灏先斩后奏,不仅报了大理寺,还将此事告知了护国寺的舒夫人。“如此,就麻烦少卿大人了。”

沈嵩这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曲颜桑只静等着林清发号施令。安庆侯府完全不是盘踞在云州的顺安侯可以相比的,沈嵩是天子近臣,又在吏部任职,儿子还是皇子的伴读,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在自己的弟弟面前受了挫,一会儿心中愤懑迁怒到曲颜桑身上,那就属于无妄之灾了。“侯爷先去换身常服,其他的等我看过老太君的尸身再说。”

沈嵩离开后,沈灏铁青着的脸也缓和了不少,侧身带着两人往院子里走去,曲颜桑注意到他鞋底沾染着此处没有的红泥,长衫下摆也沾染着几处浅显的污渍。“家母的尸身就在里面,少卿大人请进。”

沈老太君德高望重,但太后娘娘寿诞在即,她的丧事也不宜办得太过隆重,却也太过寒酸,曲颜桑走进摆放着尸体的院子里,最先察觉到的异常之处,是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味,她在屋子里寻找着清香的来源,最后发现这个味道来自于老太君的尸体。就算老太君死在池塘里,加上天气寒冷,尸体腐败的慢,腐臭味道还没有扩散,那也不应该是清香味。老太君死前穿着的已经换去,现在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蜀锦镶金云纹寿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发髻间的翠玉簪和耳上的翡翠相得益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血脉青紫交错,指甲青灰细看下,还有细小的血点遍布。沈老太君面色微黄,口眼开,两手微握,口鼻处无水沫,查看指甲、毛发里面没有发现沙泥。曲颜桑解开老太君身上寿衣,露出腹部,腹肚微胀,轻轻拍打腹部发出的声响不大。从颅顶开始,仔细寻找着老太君身上的伤痕,并未发现异常。因她身份特殊,曲颜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得出的结论无误。时间飞快流逝,曲颜桑为老太君穿好寿衣,抬头对林清说:“沈老太君落水前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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