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到了约好出发的日子,旅社外面的马路上方才缓缓驶来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轿车。车门开启后,里面走出来两道身影,一个是黄玲,另一个则是身材长得犹如矮冬瓜的福伯。黄玲主动走向我说,“按照约定,我们是时候出发了,你这边决定派出几个人跟我一起行动?”
我环顾左右,说除了沈平之外,其他人都要上车。黄玲点点头,目光依次在黎姝和林瑶身上扫了一眼,有些吃惊道,“这两位妹妹倒是面生得很,廖凡你可真有福气,无论去哪儿都有美女作伴,对了,那个鬼妖呢,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出发?”
她话音刚落,背后就涌来一股冷风,一个冷漠中夹杂着挑衅的声音道,“姑奶奶不就在这儿吗?”
黄玲一怔,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车顶的小雪,浅笑道,“小雪姑娘还真是心急,你怎么爬上车顶了?”
小雪将膝盖交叉,晃动着两条修长玉腿,满不在乎道,“你是怕你的车太挤,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姑奶奶可不希望跟陌生人挤在同一个车厢里面。”
两个女人头一次正式见面,现场的火药味却显得很是浓郁。小雪居高临下,在黄玲那张白皙的脸蛋上扫了一眼,又很不屑地说,“我真是搞不懂了,你们罗阴门是不是缺男人?你堂堂一个圣女大人,手下少说也有百十号兄弟,却成天纠缠廖凡,真是够执着的。”
面对小雪的挖苦,黄玲也没有退让,将眼帘微垂,淡淡回敬了一句,“你也不差啊,这么多年一直守在廖凡身边寸步不离,是怕别的女人把他钓走吧?”
“哼,谁稀罕!”
这小狐媚子一脸冷笑,淡淡地扫视一眼,身子一转,再度消失不见。我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小雪就是这种脾气,希望你不要介意。”
“呵呵,我怎么敢啊,还是请各位上车,赶紧前往鬼市的交易地点吧,晚了可就不赶趟了。”
黄玲语气怪怪的瞥了我一眼,径直坐上了副驾驶。我这才看向黎姝等人,微微眨眼示意,大伙儿都默不作声,依次钻进呈现。沈平在外面敲了敲车窗玻璃,将脸挤过来,对我叮嘱道,“小廖,老哥年纪大了,这次不能陪你们去鬼市折腾,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首先保证自己安全,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要谨防被人当枪使。”
他虽然没有提及黄玲的名字,可针对意味却很明显。黄玲自然听得出画外音,当即笑笑说,“老沈大哥,你把小妹看成什么人了,这次合作,大家各取所需,谈不上谁算计谁。”
“呵呵,希望是吧。”
沈平对黄玲的态度并不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冷着脸退后两步,朝我们挥手拜别。商务车缓缓启动,很快就上了城市主干道。虽然是一辆加长的商务车,可车厢塞满了这么多人,还是显得颇为拥挤。大伙坐在同一个车厢里面,气氛微显尴尬,过了好一会儿,黄玲才把脸转过来说,“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毕竟特殊,虽然各位都不是普通人,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各位,进了鬼市之后,对于陌生的东西能不碰就不要碰。”
我们都默默点头,表示知晓。杨一凡主动坏笑着问起,“对了美女,我还有个问题比较好奇,你们黄家家业这么大,怎么这次进入鬼市的却只有我们这点人?”
黄玲瞥了他一眼说,“鬼市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进,就算以黄家的资源,也只能弄到几张入场券,不可能携带大量人马随意进出。”
杨一凡伸了个懒腰,坏笑道,“话虽如此,以你的手段,应该还在暗处安插了不少内应吧?”
“呵呵,当然。”
黄玲眼中闪过狐狸般娇媚的怪笑,“这个话题还是等咱们进入了鬼市之后再聊吧。”
说完,这女人便靠向座椅,好似假寐般闭上了眼睛。明面上大家已经达成了合作,属于利益共同体,但无论是我还是杨一凡,都不会蠢到完全信任黄玲。同样的,这女人对我们也存在一些防备,并不肯将自己的底牌过早暴露出来。大家各怀鬼胎,都尽量不说话。商务车继续行驶,离开了繁华的市中心,足足穿行了大半个小时,方才来到市郊外。到了一片林子里,福伯缓缓停下汽车,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轻咳道,“各位,该下车走水路了。”
我们依次下车,跟随在这个矮冬瓜身后,没几分钟就穿越了那片树林,继而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小型码头。码头傍山而建,仅停泊了一艘客船,上面挂满了油纸糊成的红灯笼,和我们那晚在汇丰码头看见的商船有些类似,只是规格稍微小了一号。来到这里,我和杨一凡再度露出了惊讶之色,对视一眼道,“要进入鬼市,就必须坐船?”
黄玲点头说,“是的,鬼市并不属于阳间,而是独立在阴阳两界之外的一个特殊空间内,寻常人不得其法,根本没有进入其中的可能,你们先上船吧,到点后就要出发了。”
在黄玲的示意下,我们依次登船,来到了船舱内部落座。屁股刚挨着坐垫,杨一凡就好奇打量四周,前面是一个小型的回水湾,水流缓慢,与长江主干道相连,而在进入回水湾后,前面便飘来一层朦胧的白色雾瘴,犹如布幔般层叠交织,将江面封锁,导致我们的视觉陷入朦胧,看什么都很不清晰。此时夜幕将晚,天色也逐渐阴沉下来,船上点燃了红色的灯笼,却在白雾的映衬下,散发着诡暗的幽冷气息,江风吹卷,将油纸糊成的灯笼吹得摇摇晃晃,颇有几分阴森的感觉。我和杨一凡倒还好,见惯了世面,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黎姝和林瑶略微显得有些不安。过了一会儿,船身缓缓驶入江心,林瑶小心翼翼地靠向我,很不淡定地吸着气说,“廖凡哥,我怎么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诡异,阴气比外面起码浓郁了十倍,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