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哪一句。宁禾薇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薄闻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南晞身上。南晞看向他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暗了下去。薄闻璟挣开宁禾薇的手,走到南晞面前。化的这样一脸的妆,很难让人联想到惹人怜爱的词语。可那双被冷水浸湿似的眸子,清凌凌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皎洁的月。一颗晶莹的眼泪,似坠非坠地挂在她的下睫毛。薄闻璟心绪混乱,垂在身侧的手颤动了一瞬。他该责怪宁禾薇的冲动,可在南晞这个外人面前,似乎该去维护挂着他未婚妻头衔的宁禾薇。目光落在她深色的衣领——那是被泪水浸湿的颜色。薄闻璟目光凝固,最终只递了方手帕给南晞。嗓音略显干涩:“薇薇她……太任性了,我替她跟你道歉……”难得在向来从容淡定的他身上看到类似于无措的神情。她垂眸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的一方白净手帕。南晞笑了一下,抬眸时,挂在眼睫的那滴泪滑下,语气平静到淡漠:“谢谢薄总的好意,但是不必了。往后麻烦您管好自己的未婚妻,别让她见人就咬。”
“——你!”
宁禾薇顿时要发怒,然而在南晞轻飘飘的冷淡眼神看过来时,她像是被冻到了似的不敢再说话。“她……”“薄总不必替她解释。”
南晞不再看他,她撩了一下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你们两个,我惹不起,但是躲得起。”
她似是没看见薄闻璟递来的手帕似的,挪动轮椅时,肩膀重重地擦了过去。雪白的手帕没拿稳,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很轻,但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似的。薄闻璟脚步一动。身侧的宁禾薇似有所察觉,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薄闻璟垂眸在她手上落了一瞬,微顿:“你做的过分了。”
“我过分?!我又没说错什么!”
宁禾薇都被自己刚刚的话说服了,她又要反驳,“这个休息室是你的专属休息室,她来干什么?在一个勾引我未婚夫的女人面前……”叩叩——才闭上的门被人催促的敲响。那人甚至没等里面人的回应就不耐烦地推门而入:“南晞,乔夫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掉出来干活?”
他一抬头顿时慌张:“薄、薄总?”
他好像没走错房间啊?在薄闻璟压迫的视线下,主管头皮发麻都没敢回去再看看门牌。“是你把南晞安排来的?”
冷淡的声线就在这时响起。主管先是点头,然后又慌忙摇头:“不是我!是乔夫人有事找南晞,乔夫人说要来这里的,我才特意收拾出来的。齐夫人刚走,我没说谎——您可以打给她问……”话没说完就被薄闻璟打断:“她,没请假吗?”
刚刚是坐着轮椅的。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关照好顾客?薄闻璟心中杂乱,连他自己都在觉得他在挑一些无关轻重的事,似乎是为了缓和刚刚全在一瞬之间涌上心头的各种复杂情绪……“她……”主管有一瞬间的卡壳,原本想扯谎的心思在注意到屋内的气氛时还是讲了实话,“她请了。但是乔夫人非要见她,我也没办法,我得罪不了乔夫人的……”他解释的话还在继续,可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齐韵雅找南晞为了什么事情他知道,会用什么手段他也略为知晓,可在这之后……他侧眸,直到这时注意到桌子上的两杯咖啡,后知后觉地想起进门之前南晞就通红的眼眶。各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涌涨心头,压得薄闻璟呼吸一窒。……一切委屈都是在关门之后爆发的,南晞推轮椅的手都在发抖。有时候她真不得不相信一些神学,少了那块玉佩之后,倒霉事就成堆似的朝她砸过来——她是不是该混进宁家亲自找那块丢失的玉佩呢?南晞思绪混乱,心不在焉。正在这时,感觉轮椅不受控制,她心中顿时慌乱,右手摸索轮椅一侧的紧急装置。在她手搭上去的一瞬,一只温热干燥的手盖住了她的。而后自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带恶意的:“想的什么这么出神?”
齐修泽把她的手重新放回扶手,自轮椅后绕了回来,在南晞面前蹲下。琥珀色的眸子漂亮的像是块需要珍藏的宝石,朝她轻轻一弯,乖而柔:“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哭成这样了?受什么委屈了?”
或许是情绪濒临崩溃,南晞并不如之前那样对他警惕心重。她顿了顿:“没什么,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