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终于开口了，瞳孔中的情绪似乎带着几分复杂，“薄靳言快从国外回来了。”
“……”不明所以的一句话。不过看样子他应该能学有所成，南晞由衷地道：“那挺好。”
疼眼神格外坦诚，但不足以看到他想知道的东西。薄闻璟略带了几分烦闷，抿唇：“你知道吗？”
“知道了啊。”
南晞歪头，他这都什么问题，不是他刚刚告诉她的么？“……”薄闻璟呼吸微窒一瞬，下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攥住，转身离开。好笑，他一度以为她去世了，结果是在国外潇洒这么多年——连薄靳言都知道，他却没得半点消息，甚至让人转交的号码也石沉大海。他这些年所作，瞬时间有种荒谬的可笑。薄闻璟离开的背影裹挟着夜里的凉风，匆匆而去。“不是……”南晞看着看着，眨了下眼，不明所以，“他走什么啊？”
思索一圈也没想到哪儿得罪了他，她干脆摇摇头，回了包间应酬告辞。吴冠心里正乱，哪里会拦她，都恨不得把她亲自送回家好好了解一下底细了！南晞于是带着自己的一行人原路折回。一个个送走了人，南晞还站在白金汉宫大门前。她没开车，等着杨枚来接她回家。在国外呆久了，回国之后空气都是清甜的。南晞仰头，打开手机摄像头捕捉江城夜景，找了好些角度，拍完放下手机时，镜头里捕捉到一辆深色的迈巴赫。有点熟悉。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放下手机。接着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落下一侧暗茶色的玻璃，露出一张鬼斧天工雕琢过似的侧脸。“上车。”
薄闻璟神情冷淡，没看她。要不是确定周围没别人，她都要以为不是在跟她讲话了。不过……“薄靳言不在江城，你还等他接你么？”
等不到人上车，薄闻璟终于侧眸，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一点一点，节奏混乱。南晞莫名其妙：“当然不是……”话没说完，杨枚远远跑来，嗓门响亮：“老板！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扎了我的胎啊啊——！”
拖长的声调在看到南晞面前一辆车戛然而止，疑惑：“老板，你换新车了？”
“……”南晞一脸无奈，“当然不是。”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没放着熏香，只有淡淡的，和薄闻璟身上一致的冷香中混杂着的清新果香。气氛略显沉闷。“啊！”
一直坐在后排冥思苦想的杨枚终于一拍手，“您是那天……”话说一半，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忙去翻包，这才找到那张低调的名片，带着歉意：“抱歉薄总，我忘记把名片给我们老板了。”
“名片？”
南晞回头，疑惑道，“什么时候？”
“不重要。”
薄闻璟淡淡出声，手中动作，单手平稳地转了个弯，好看的青筋有一瞬间的鼓起。看似没什么变化，只是一直烦躁轻点着点手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来。样似不经意地侧眸，发丝有一缕轻落在额角：“你没我号码么？”
“没。”
南晞摇头，没提及五年前那些事，只说道，“出了些意外，手机丢了。”
她不提，薄闻璟也没说知道她车祸的事情。只略微侧了下眸，意味不明：“那怎么联系上薄靳言的？”
这不废话？南晞挑眉：“哪儿有联系？”
重逢之后别的没发现，薄闻璟怎么多了这么多话？“不是知道他要回国么？”
薄闻璟手略动了一下，不小心多打了一个弯，蓝牙中出现“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的机械声。随即南晞略带无奈的声线也响起：“那不是你告诉我的嘛。”
后排的杨枚手里揪着小包，眼睛在前排两人身上不停打转，眼神里全是八卦的光芒。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板和这个男人看上去很不正常的样子！难道、难道——大脑中疯狂活跃，不经意看向窗外，顿时弱弱出声：“老板，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也不是我的。”
南晞否掉她这话，“先回薄总家吧可能。”
这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一拍额头，大脑里闪过一句话：一孕傻三年。不对，她这都几年了！南晞闭眼轻咳了一声，没看到薄闻璟嘴角微勾后落下的弧度。她强行转移话题：“薄总，这次合作的事您是全权交给吴总负责的么？”
“……”原本是，只是现在──车子停在红绿灯面前，薄闻璟侧眸看向她，神情沉静：“吴冠是建筑设计部几个总经理之一，这次方案到了他手上，是该他负责。”
若是换做之前，南晞或许会直接把顾虑说出来，但是几年的时间足够她成长很多。南晞眼神微动：“薄总的意思是，本该？”
聪明了些。薄闻璟一颔首。南晞大脑迅速思索着他的意思，可此时车子缓缓停下。——已经到了杨枚家所在的小区门口了。杨枚原本负责这个方案很久，见两人提起，不太舍得走，但注意到南晞的眼神，她明白过来，忙拿了包告辞。果真，薄闻璟并不急着启动车子。“薄总有意换薄氏那边的项目负责人么？”
南晞干脆直接了当问清楚，她不是不懂商场上的那些规矩，但是对薄闻璟这样的聪明人，直接问才是最好的方式。她定定地看着薄闻璟沉静的侧脸，说到：“今天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吴总似乎不急于推进项目进度，我不知道薄氏对于项目是怎么安排的，但对既望工作室而言，现在的进度岂止能用慢形容完？”
“这也不是我期望的。”
薄闻璟终于启动了车子，深邃的眉眼微垂，淡淡的声线中似乎藏着些什么，“薄氏太大，难免有几个蛀虫，蛀虫养得肥了，贪心见长。”
他顿了顿：“这次情况我很抱歉，薄氏是很期盼与既望工作室的合作的。你可以要求我换掉负责人，当然，需要些报酬。”
“……”南晞嘴角抽了抽，“薄总真是开玩笑了，这是你们薄氏的问题，本来就该你们负责的。”
开玩笑，她只是资历浅，又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