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性肠胃炎引起的呕吐和高热,今晚住院留观。”
医生边开药边叮嘱道:“不要再乱吃东西了,这几天饮食清淡,如果明天还没退烧,及时来找我。”
“好的好的。”
陈仪坤又询问了注意事项后,拿着一堆单子去缴费。他在医院忙前忙后,直到薄闻璟输上液才停下来。独立病房内,薄闻璟面色苍白的靠在床边,头晕乎乎的,身体更是忽冷忽热的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等化验报告的两个小时里,他几乎把晚上吃的小吃全吐出来。陈仪坤搅动着略显浑浊的液体,递到他手边:“薄总,医生说这些要全部喝完,防止您脱水休克的。”
他难得见薄闻璟如此憔悴,忍不住唏嘘:“我就说那些东西不适合您吃……”别说路边摊了,薄闻璟这样的人连奶茶都极少喝。薄闻璟垂眸看了眼手背上的针带,半合着眸子,没力气说话。他一向身体好,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病房内安静了几分钟。陈仪坤操作手机下单外卖:“我给您点了养胃的粥,您先休息会儿,到了吃点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多次呕吐让薄闻璟的声带受损,此刻开口,透着干涩的嘶哑:“这件事别和南晞说。”
说了南晞肯定要自责。况且,今晚吃这些也都是他自愿的。休息一晚就好。虚汗不停地冒出,他只觉得身体变得如沉垒一般动弹不得,眼前更是忽明忽暗,很快便昏昏欲睡。这样状态下的薄闻璟并未听见助理的话。“可是……可是南小姐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啊……”陈仪坤小声嘀咕,看人没反应,只能先帮他盖好被子,又贴心的关闭病房的大灯。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薄闻璟短暂的晕厥过两次,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给南晞发了条消息。听到他又是发烧又是呕吐的,南晞二话不说就往医院赶。这会儿估计快到了。——笃笃。病房轻微响起两道叩门声。透过中央的玻璃方框,陈仪坤看清来人,立即轻手轻脚走出去。“南小姐,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薄总睡着了,医生也说只要烧退了就没事。”
他面露抱歉,挠头道:“薄总不让我告诉你,他怕你担心,怪我自作主张,让你大晚上要跑一趟。”
南晞不觉得来这趟是麻烦。相反,她很自责:“是我非要拉着他吃路边摊才导致急性肠胃炎的。”
“南小姐,你千万别这么想,都是薄总自愿的!”
陈仪坤想替上司多说两句,但又觉得不合适,只能点到为止。即便时间倒回,薄闻璟还是会吃。南晞看时间,居然已经两点了。她又留意到陈仪坤在小幅度的打哈欠,于是道:“你先回去吧,我留下照顾他就行。”
“那怎么行!”
陈仪坤立即端正姿态,一双犯困的眼睛蹬开像铜铃似的。要是明天薄闻璟醒了,看到做在病床边守了整夜的人是南晞,肯定会对他发难。他才被扣了奖金,不想连工作都保不住。南晞坚持:“之前大宝急性肠胃炎也是我守在医院照顾的,我比你有经验,况且,你明天还要开车接送薄总,必须得养好精神。”
两人拉扯一番,陈仪坤败下阵来。他只能依言:“我明早过来,南小姐你想吃什么早餐,可以微信告诉我,我帮你带。”
南晞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他进电梯才走进病房。医院楼下,陈仪坤点的养胃粥也到了。他蹲在路边解决完才开车回家。病房内。南晞没有开灯,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昏暗的床边。病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紧皱着,像是在梦中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细密的汗从额头冒出,显得他的脸色越发憔悴苍白。南晞抬手感受温度,发现他还没退烧,而且温度比床边的初始数值又高了些。这样下去不行。她打了盆温水帮薄闻璟擦拭额头、颈窝、手臂及手心等部位。薄汗擦干不一会儿又冒出。南晞忙活下来,自己也累得开始冒汗。“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她将毛巾轻搭在男人光洁的额头,另一只手下意识握住对方微微发烫的掌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安抚陷入梦魇的人。男人薄唇微张,似乎在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南晞将头发挽到耳后,下意识凑近。下一秒,她的腰被男人滚烫的手臂禁锢住,压在了心脏跳动的胸口,苍白的唇更是落在她的脸颊处带着灼人的气息。敏感的皮肤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却不是讨厌的感觉。那被触碰过的脸颊逐渐升温,也开始灼人。她想挣扎又怕把人吵醒。浑身僵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男人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这个位置,南晞只觉得自己要被震动得耳鸣了。不过极近的距离,也让她隐约间听清了那句呓语。“别……再走了好吗?”
他在挽留谁?南晞眼底闪过黯然。也不知什么,忽然心情低落起来。她紧咬着下唇想挣脱,可男人的手却约箍越紧。最终南晞泄气的趴在对方的胸口,放弃了。她昏昏欲睡,连眼睛什么时候合上的都不知道,再度转醒已是天亮。南晞的手压得有些发麻。她正欲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往病房里走的声音。“薄总,我给你和南小姐带了……”陈仪坤的话说到一半,看着病床上两人交叠的姿态,舌头都快打结了。进展这么快?!他站在门口进退维谷。薄闻璟眸光浅淡的瞥了他一眼,声音极轻,像是怕把人吵醒:“出去。”
以南晞的性格要是醒了发现病房围着人,肯定会尴尬得脸上滴血,然后再也没脸见人。陈仪坤会意,立即把早餐放下蹑手蹑脚地离开病房。病房又回归死寂般的安静。南晞觉得这么装睡也不是办法,感觉压着的人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她试探性的动了动,对方没有反应。又睡过去了?南晞一骨碌爬起来。病床上的人果然又睡着了。南晞舒口气,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去隔壁的休息室整理仪容。她如果回头就会看见病床上“熟睡”的男人睁开眼,正含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