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微光,洒在江夕月身上,鸟鸣声清越动听,一切都恍若新生。
江夕月换上退红色襦裙,准备去找沈牧谦学习医术。 韩子正刚想跟上,江夕月便说,“你不必跟上了,你去把所有和季家有关的资料都给季无双送去。”“属下派人去送便是,殿下的安危才是首要的。”
韩子正说。
“我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是去学医,又不是去打仗,在宫中还有御林军,不会有事的。”江夕月说,“让车夫送我去就行了。”
江夕月也没听他多说,便让车夫匆匆启程。 不料,意外还是发生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江夕月问。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利箭便朝她射来,她勉强闪开,但还是划破了她的右肩。 江夕月掀开帘子走出去,车夫已经和外面的人厮杀在一起。既然敢在闹市动手,不是亡命赌徒,就是达官贵人。江夕月这才懊悔没有带上韩子正,这可怎么办? 车夫将她护在身后,“殿下,快走,再往前两个路口便是大理寺!”“你撑住,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的!”
江夕月知道自己再留下也不过是累赘,拎起裙子就往前跑。
奈何车夫也没办法拦住所有人,还是有两名黑衣人跟了上来。 江夕月一边躲闪一边向前跑,眼看着再过一个拐角就要到大理寺了,一支箭射中了江夕月的小腿。她跪倒在地,手掌也磨出了血。 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人,江夕月一咬牙,掰断了碍事的箭,留下半截在血肉当中,伤口流出的鲜血将裙子染成艳红色,但她已无暇顾及。 她继续往前跑,但实在是难以移动。她再次摔倒在地上,回头看去,又一支箭射来,就在她以为躲不过这一劫时,破空的声音传来,另一支箭打歪了先前那支。 紧接着是脚步声,官兵从她身后出现。 “留活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江夕月转头看去,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手中还拿着一把黑弓。
他向江夕月走来,身旁还跟着身穿白衣的沈牧谦。 沈牧谦伸手扶她起来,“我先替公主看看,这里交给你了。”沈牧谦对着那男子说。
见那男子点了点头,他扶着江夕月走进最近的厢房里。他拿出药箱,给江夕月简单做些处理。 看着江夕月腿上的箭伤,沈牧谦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剪开周围的布料,“公主忍着点,拔出来就好了。”江夕月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去看。 拔箭的时候江夕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一直在往外淌,浸湿了她的衣领。 沈牧谦替江夕月包扎好之后才看向她,“好了。”
江夕月睁开眼,眼眶发红。 沈牧谦愣了愣,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江夕月。 江夕月伸手准备接,看见手上满是血,又收回了手。 沈牧谦自然也看见了,她手上和肩上的伤。他不发一语,轻轻拉过她的手腕替她处理,然后起身替她肩上的伤口止血包扎。 而后他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这两瓶金疮药,一天换两次,记得按时换。”
沈牧谦把药轻轻放在她身边,“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去。”
“好。”
江夕月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看起来怪可怜的。
让人传了消息之后,沈牧谦就回到屋内。看着桌上的茶杯,鬼使神差地给江夕月倒了一杯茶。 “谢谢。”江夕月接过茶,茶杯传来的暖意让她稍稍安心。
沈牧谦坐在一旁,“大理寺少卿已经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江夕月摇了摇头,“他们敢在这里动手,必定是做好了万足的准备,再怎么查,也必然查不到幕后黑手,充其量也只能找到个替死鬼。”
沈牧谦默然不语。外人眼中冷硬的长公主,在此刻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拼拼合合了无数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江夕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却扯到了伤口,“嘶……” “怎么了?公主现在有伤在身,不宜乱动。”
沈牧谦也站了起来。
“那个车夫怎么样了?”江夕月问,神色略带着急。
沈牧谦想了想,“我去问问秦放。”见江夕月眼中带着疑惑,他补充道,“秦放就是大理寺少卿,也是刚刚救下你的人。”
“好……”江夕月缓缓坐下。 等沈牧谦再次回来时,秦放也跟着他走进来。 江夕月连忙问,“怎么样了?”
看着两人的神色,江夕月心中隐隐不安。
“我们到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夫说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秦放沉重地说。
江夕月一下就没了力气,心中满是歉意。 都怪我,明明知道自己有很多仇人,明明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还不带侍卫出门。如果今天韩子正也跟来了,那些人也不会得手,车夫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秦放也没多停留,在江夕月这里了解了相关信息之后便去审问犯人。 看着低沉的江夕月,沈牧谦安慰道,“这件事不能怪公主,是那些幕后小人的错。不管公主带了多少人,都难免会有死伤。”听着他的话,江夕月更难过了,哽咽着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他……要不是我执意不让韩子正跟着,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就算韩大人跟着又如何?韩大人也会受伤,公主难道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吗?”
沈牧谦说。
江夕月摇了摇头。 “公主要振作起来,别让那些想害你的人看你的笑话。”沈牧谦说着又给江夕月倒了杯茶。
看着已经缩成一团,抱着自己膝盖的江夕月,沈牧谦说,“我是你的师兄,这件事我也会帮你查清楚,你莫要难过了。”沈牧谦说完,把刚刚递出去的帕子放在了江夕月手里。她的手很凉,还微微发颤。 江夕月把帕子抓在手里,却没有擦脸上的泪痕,只是怔怔地坐着。 这个世界还是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