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季几乎是看不到下雪的,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刚过了十二月,C市已经下了第三场雪了。
晚上十点,时间不算太晚,宽阔热闹的马路因下雪而变得寂寞。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瑟瑟声响回荡在夜色里,越发让人孤独。 舒念独自一人站在蓝天大厦的玻璃门前滑动着手机屏幕。迎面一阵寒风,将顺滑的黑发吹得凌乱。 舒念来不及整理,怕冷的她连忙戴好羽绒服上的帽子,将整颗脑袋都装了进去。 继续翻动手机,熟练地输入手机号码,屏幕上立马将号码转化为“老公”的备注。 每当需要寻求帮助时,舒念条件反射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韫礼,何况今晚温韫礼在星月会所,离这里不远的。 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备注名,她的心忽地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飘来温韫礼寒冷如冰的声音。 “我在会所玩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洁白如玉的手顿在半空中,始终不敢点亮拨号键,清澈的眸子里有几分犹豫,最后还是将手机放进包里,比起心里的想念,她更害怕温韫礼的冷漠。 是的,她真的怕他。怕他骂,怕他的讥讽,更害怕电话里传来其他女人的声音。 可是内心总有一个倔强的声音在说话。 “他是我的老公,凭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
眼神里也没那么胆怯了,深深呼吸一下,然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舒念微微一笑,内心洋溢着一抹幸福。 “韫礼……” 舒念话音未落,电话里头传来各色女人的欢呼声,嬉闹声,甚至还有撩人的轻呵声。 舒念根本不用思考,也知道电话那头的场景是多么的灯红酒绿与奢靡无度。 舒念没有生气,只是有一丝凉意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正想要挂断电话,那边突然的安静,仿佛又有了一点期许,舒念紧紧握着手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什么事?”
温韫礼的声音并不柔和,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可偏是这个磁性又冷漠的声音让她念念不忘。
“韫礼,我今天加班到很晚,你可以让司机来接我吗?”舒念的声音很温和,像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暖暖的阳光,不知不觉就让人醉了。
电话那头,半晌都听不到温韫礼的声音,舒念又喊了一句。 “韫礼……” 温韫礼安静地听着,像是醉了忘了回答,缓了缓呼吸,冷冷地回了一句,“司机下班了,自己打车回去。”温韫礼的拒绝,舒念并不意外,更多的是习以为常。即便在被温韫礼拒绝千百次后,她还是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温韫礼寻求帮助,为此,她不知疲惫,义无反顾,如同冬日里飞扬的雪花,明知道落地之后就是湮灭,也浑然不怕。 她总是侥幸地想着,只要自己多求温韫礼几次,他就会心软答应帮她了。 然而,并没有。 她不会刻意伪装可怜去博取同情,只耐心地述说着事实。 “外面下着雪,我打不到车,也约不到网约车……” “跟我有关系么?”
温韫礼的态度越来越冷漠,像冰天雪地里的寒风,冷得舒念一个寒颤,顿时不敢说话了。
“要么住公司,要么自己回去,我忙!”舒念还没从他的冰天雪地里走出来,又被无情地拒绝。 无奈的收起电话,勾起的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哭,悲凉的感觉阵阵袭来,回忆渐渐清晰。 从前的温韫礼,眼里心里都是她。 犹记得那年冬季,大三的寒假。 她随学生会去山区做环保志愿者,山区尤其寒冷,每日飘雪。温韫礼怕她冻着,不畏风雪,不惧千里,只为送她一条围巾和一双雪地靴。而今的他,近在咫尺,却都不肯来接她一趟。 温韫礼为什么会这样对她,舒念心里很清楚。 都是些过往旧事,她告诉自己要学会看淡一切,可是温韫礼还死死记着,甚至还是固执地认为是她的背叛与算计伤害了他。 她解释过那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温韫礼不信,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在温韫礼的心里就成了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结婚三年,吵吵闹闹,不闻不问,不离婚,不公开,也不与她好好过日子,这段婚姻就这么耗着。 他是要折磨自己一辈子吧,舒念是这么想的。 更多的时候,舒念也会站在温韫礼的角度去思考,他应该是恨自己的。 因为时至今日,她都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成了泄露温韫礼方案的人,更让舒念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媒体要四处宣扬自己即将和温景渊结婚? 所以这些年温韫礼对自己不好,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