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舒对上他的目光,眼睛眨了眨,无辜的很,可眸底深处又有让人难以忽视的狡黠。果然是她做的。万俟临渊轻哼,将目光收回。万俟舒揉了揉怀中小狼的脑袋,依旧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明艳无害。一场乌龙被很快遗忘,前院又重新恢复了热闹。王玲原本也想参加婚宴,却被王尚书厉声斥责了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点回家?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王尚书丝毫不给面子,将王玲数落的连尘埃都不如。王玲想到刚才的狼狈,双颊涨红,捂着嘴羞恼地跑了出去,临跑前还瞪了万俟舒一眼,眼里有不甘,还有沉淀下来的怒色。她敢肯定,今日她的狼狈肯定是万俟舒闹出来的,说什么要抢亲,说什么要写信,根本就是在忽悠她,心思深重,张扬跋扈,坏得很。感受到她的恶意,万俟舒挑了挑眉,根本没放在心上。“公主,刚刚那个王玲好狼狈啊。”
绿俏捂唇,笑着说。万俟舒站在那里,一身红衣潋滟,光华万丈,“不作死就不会死,是她放着好日子不过,想要的太多了。”
绿俏道:“只是禁足两月,算是便宜她了。”
万俟舒只笑不语。不多时,吉时已到。只听得府外传来更加隆重热闹的爆竹声,想来是尉迟澈接到新娘子回来了,一时间,女眷们走出后院,跑去前院看热闹去了。前院原本都是男眷,如今倒是男女俱全了,那种热闹喜庆在尉迟澈背着新娘子进来时攀升到了顶峰,万俟舒站在人群中遥遥看着,漫不经心。不得不说,今日的尉迟澈真是极好看的,穿着大红喜炮,从眉梢到眼底全是笑意,那是一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愉悦,令他整个人都像发光了一样,极为耀眼。可饶是如此,她心里还是没有半分波澜。这只是原身喜欢的。万俟舒只是瞧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穿着一身紫衣的万俟笙忽而凑到万俟舒面前,笑问:“皇姐,你怎么一脸兴致缺缺的,难不成见尉迟澈成亲了,你心里面不舒服?”
万俟舒侧眸看他,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万俟笙摇着纸扇,道:“也是,世界那么多,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话落,他垂眸的时候就对上了小狼碧色的双眸,这只小狼已经胖成了球,瞧着绵软可爱,没了往日的威慑力,“皇姐,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胖球?”
小狼:“……”它胖怪它喽?万俟舒揉着小狼的脑袋,算是安抚,“从雪山寻来的,有灵性的紧。”
万俟笙应了一声,“挺可爱的……”彼时,新郎新娘正在拜天地,主屋内热热闹闹的,她的皇兄万俟润正在为他们主婚,他坐在主位上,眉眼温润,身遭却是一派威严,这便是帝王之气。拜好了堂,媒婆领着新娘子进入新房,而尉迟澈则留在前院陪宾客们吃菜敬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没多久每个人脸上都有些醉意了。已经入夜。喜宴还未结束。万俟舒吃了一些就已经饱了,主屋内热烘烘的,弄得她脑袋有些晕,她让绿俏继续待在主屋里,自己则出去透气去了。春日的夜晚有些冷,可吹在身上却格外让人清醒,万俟舒在回廊上走着,刚刚喝了些酒,有点微醺,此刻被冷风吹着,那点醺醉感早就被吹散了。她觉得冷风舒服,忍不住多吹了一阵。突然,一只大手伸来,将一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袍子上还有余温,甚至还有些许薄荷清香,万俟舒原本绷紧的心在闻到这些香味后瞬间松散了不少。“皇叔。”
她回眸,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冷硬,却又俊美如铸的脸,渐渐的,她勾起唇瓣,笑容俏丽,染着红晕的脸如三月桃红。万俟临渊剜了她一眼,道:“冷风刺骨,这么大个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
万俟舒一怔,突然好想叫他一声爹。也只有爹爹才能如此管着她,衣食住行全都考虑到。万俟舒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笑着说:“主屋里头热乎乎的,我喝了点酒头有些晕,被冷风吹着才觉得清醒,才觉得舒坦。”
万俟临渊皱眉,“那就少喝些,一个女儿家醉醺醺成什么体统?”
万俟舒表面上应了一声,实则在心里骂了他一声老古董。老古董万俟临渊突然伸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按着,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还有指腹上的茧子,万俟舒愣了愣,随后,舒服地闭了闭眼睛。“现在完全清醒舒坦了吗?”
万俟临渊面无表情地问。万俟舒就像一滩烂泥一样靠在柱子上,嘴里嘟囔,“还成,再给我按按吧。”
万俟临渊挑眉,一时间觉得微妙,她不仅不怕他,反而还心安理得的使唤起他了,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按了半天,才将手收回。太阳穴没人按了,万俟舒觉得不舒服了,不禁扁了扁嘴,“皇叔,你怎么也从里头出来了?是不喜欢里头的热闹吗?”
万俟临渊道:“和你一样,出来透气。”
万俟舒眼珠子一转,突然侧眸对上了那双如墨的眼,“皇叔,既然我们都是出来透风的,也都不喜欢里面的热闹,不如,我们偷偷出府去玩会儿?”
万俟临渊皱眉,这么不安分,还想拉他下水?“没规没矩。”
他沉声。万俟舒摊开手,一脸无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叔若是不出去,我自己出去,等玩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反正也没人会发现。”
万俟临渊:“……”好大的胆子,竟还想着瞒天过海。若是以往粗俗跋扈的万俟舒,他肯定拿起藤条抽了,可现在……她狡黠明艳的样子,还挺可爱。想到此处,万俟临渊不由揉了揉眉心,破例道:“一起去。”
二十多年来,一直可恪守规矩的万俟临渊,终于在万俟舒的怂恿下破了规矩,两人使用轻功悄悄离开了将军府,不曾让任何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