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笼罩在夜幕下，从万千百姓家透出来的光火将整条长街照亮，星星点点，璀璨不熄，浓浓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让万俟舒能直观感受到皇城内的繁华和热闹。这便是他们生活着的皇城，富庶，繁荣，人山人海。远处的楼阁里笙歌袅袅，配着路边小贩的叫卖声更显热闹，万俟舒以往早早就回宫里，并没有好好看过皇城的夜晚，原来竟如此有趣热闹。万俟舒对一切都好奇，眸里光华璀璨。万俟临渊垂眸，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问道：“想去哪里？”
万俟舒仰头看着他，眼里似有星光，“皇叔有什么地方推荐吗？”
她的眼里光芒点点，像是能把人的魂吸进去，万俟临渊不为所动，直直对上了她的眼，道：“随我来。”
万俟舒心里好奇，急忙跟了上去。她很想知道，老古董皇叔会带她去什么地方，是提供吃食的酒楼，还是喝茶论诗的文雅之地？直到来到一处华美楼阁，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袅袅笙歌，看到里面来回走动的女子身影，万俟舒才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他，这地儿应该算是古代的烟花之地，老古董皇叔竟然带着侄女来寻花问柳？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万俟舒唇瓣轻颤，看着他的眼神也愈发微妙。“只是个听曲，赏舞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万俟临渊沉声解释着，“里面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只是来讨生活的而已。”
万俟舒心下了然，到底是古代，女子的身份不如男，若是些出身好的，自然不必为生存困扰，可若是出身差的，除了当奴婢就只能自己去讨生活，用自己双手赚来的银子应该给予尊重。想通了这一点，万俟舒收起眼中的微妙，正色起来，“我明白，进去吧。”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万俟临渊不免有些诧异，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这处楼阁叫“青衣阁”。进去后，万俟舒发现里面的布置比她想象中还有清幽雅致，中央的圆台上有女子正在跳舞，舞姿曼妙，身若无骨，却极有韵味。圆台之下，坐满了客人，竟男女皆有，再看他们身上的华服应当是出身名门，地位绝对不低，怪不得万俟临渊会带她来这个地方了。还未等她欣赏够，万俟临渊就拉着她，刻意避开那些客人，朝楼上走去。楼上有许许多多的雅间，应当是给贵客准备的，而他们才刚刚上楼，便有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上了些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眼角稍有些细纹，可皮肤却白皙紧致，一双眼勾人心魄，走动起来时风情万种，一下子就让人忽略掉了她的真实年龄，真真是个风情美人儿。“林渊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青衣女子在万俟临渊面前站定。万俟临渊朝她点点头，似是在打招呼。万俟舒眯了眯眼睛，像他们这般娴熟的模样，想必皇叔来得也频繁，所以说，她再也不是皇叔唯一关心的小甜甜了吗？“哇，这姑娘生得可真好看，我楼阁里的姑娘加起来，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青衣女子早就发现了万俟舒，实在是她太过耀眼，让人想忽视都难。原身这张脸实在能打，万俟舒听后，笑着接受了，“多谢，你也很美。”
青衣女子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她的性子会如此，不是应该推脱委婉一些的吗？不过，她见多了假意委婉的女子，这般大方的倒是更让人提得起兴趣。“林渊公子，这般漂亮的姑娘，不给介绍介绍？”
青衣女子上下打量着万俟舒，眼里满满都是惊艳。“我侄女，舒舒。”
万俟临渊扫了青衣女子一眼，又将目光定格在万俟舒身上，“青衣，青衣阁的老板娘。”
侄女？闻声，青衣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好看的眼里闪烁着浓浓的兴致。万俟舒没想到她会是青衣阁的老板娘，稍稍愣神过后，就笑了起来，“原来是老板娘，幸会幸会。”
“林渊公子的侄女可真是好看，怎么以前没见你带来过？藏得这般好？”
青衣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小侄女日后可要多来啊，我这地儿可好玩了。”
万俟舒点额，“好啊。”
万俟临渊没打算让她们继续闲聊，沉声开口道：“给她安排一间雅间，吃的喝的都不能少，别让任何人来打搅。”
青衣和他对视，心下了然，“成啊，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帖帖。”
万俟舒心下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是给她，而是给他们？她问：“叔叔，你不同我一起？”
万俟临渊没说话。青衣将手搭在万俟舒肩上，笑容中带着万般风情，“小侄女，你家叔叔要和我去谈事情，你在雅间里吃吃喝喝，等吃到差不多了，你家叔叔就回来了。”
和老板娘谈事情？是谈怎么买下青衣阁？万俟舒直觉没那么简单，可她却不动声色，笑道：“好啊，我等叔叔回来。”
万俟临渊朝她看了一眼，道：“很快回来。”
目送他们离开后，万俟舒进入青衣给她准备好的雅间内，雅间更为清幽雅致，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文人雅士喝茶论诗之地。她坐在桌案前，慢慢摩挲着面前的茶盏，想到青衣和万俟临渊的眼神交流，她愈发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万俟临渊说出侄女二字的时候，青衣更加意味深长，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莫非，她也知道皇叔的身份？像这种女人聚集的地方，自古都是不简单的……万俟舒拂了拂衣袖，快步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瞬，夜晚的冷风倒了进来，将她肩头的一缕发丝吹散，身上的红衣更是猎猎作响。她靠在窗前，轻轻吹响手中的驭兽笛。如玉般的驭兽笛，在月光下璀璨生辉，轻缓的笛音也在冷风中响起，与笙歌交汇在一起，谱成一曲更为动人的曲子。万俟舒不敢太过张扬高调，只是轻轻吹着，便将那几只小鸟儿给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