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临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先前说他凶,现在又说他像小老头,他当真这般差?不等他细想,万俟舒又再次拽了拽他的袖子,眼底璨若星河,“皇叔,你就陪我一同去吧,我一个人去不得劲,会觉无聊的。”
像是拗不过她一般,万俟临渊轻叹一声,“我真拿你没办法。”
万俟舒抓着他的衣摆,笑意久久不散。站在一旁的孤狼木着一张脸。他怎么觉得长公主就是自家主子的克星。明明自家主子态度坚决,可不知怎么的,就被长公主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随后,乖乖就范,像极了溺爱孩子的愚蠢长辈。孤狼像是窥探道了某种秘密,立刻开溜。一时间,书房内又只剩下万俟舒和万俟临渊两人。“皇叔,我先回屋里,等到了晚上再来找你。”
万俟舒整了整衣领站起身,见万俟临渊点头,她才浅笑着离开。入夜,万俟舒让绿俏重新梳了头发,又换了身漂亮衣裳这才出门,绿俏见她这么上心,捂着唇偷笑起来,“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你要去见心上人呢。”
万俟舒脚步一顿,下意识侧眸问道:“为何这么说?”
绿俏笑着解释道:“公主又是梳头发,又是换漂亮衣裳的,难道,不像是要见心上人的忐忑姑娘吗?”
万俟舒伸手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道:“别胡说八道的,他就是我皇叔。”
绿俏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随后跟了上去。彼时,万俟临渊站在府邸大门外,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阵风吹来,投射在地上的身影摇曳,万俟舒抬眸,一下就看到了他挺拔的身姿,离得远,竟也能感受到那种冷伐之气,如此逼人,却又叫人难以移开视线。万俟舒唇角轻勾,笑着走了过去。绿俏一侧头,就能看到她唇角的笑容有多动人,像是吃了蜜一般,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绿俏像是窥探到了什么小秘密一样,立刻将目光收了回去。“皇叔。”
万俟舒走上前,身上穿着的依旧是红衣,可上面用金线绣着些漂亮纹样,浸润在月光下时熠熠发光,璀璨不凡。万俟临渊回眸看了她一眼,像是没发现她已经换了发髻,换了衣衫,依旧面无表情道:“上马车。”
万俟舒这才发现府邸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并不豪华,处处透着低调,却并不朴素简陋,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大气。上了马车之后,万俟舒才发现马车里放置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各色吃食,随便那么一扫,她发现上面的东西都是她爱吃的。一看就知万俟临渊怕她无聊,特地给她准备的,万俟舒眼里泛着光,嘴角噙着笑,她捻着糕点吃了一块,不多时,万俟临渊也上了马车。马车里的空间并不小,可万俟临渊上来后,万俟舒总觉得变得狭窄逼人起来,就连两个人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万俟舒觉得热,不禁撩开马车帘子,刹那春日晚风飘来,隐隐透着几分凉意,也瞬间将马车内的逼人气息全部吹散了。将马车帘子放下来的时候,她发现万俟临渊靠在软垫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与睁开眼时的冷伐不同,此刻的他沉静,无害,如同睡美男。万俟舒咬着糕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万俟临渊眉心一跳,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皇城有专门的戏园子,今儿个唱戏曲的人回乡探亲去了,场地就这般空置了下来,杂技班子的人多方打听,有花了些细碎银子终于将空置的场地租下,又因为这杂技班子远近驰名,前来观赏的人络绎不绝,有百姓,也有达官贵人,一下子就跟菜园子似的热闹的很。到了戏园子门口,万俟临渊赫然睁开眼睛。黑幽幽的双眸,没有半分倦怠,所以,他刚才并未睡着。万俟舒抱着小狼,在绿俏搀扶下下车,万俟临渊紧随其后。戏园子有上下两层,此刻却人满为患,好在万俟临渊先让孤狼订了楼上座位,不然,他们估计要被挤在角落里了。坐在楼上,能看清整个戏园子的样貌,视野极为开阔。万俟舒与众多宾客一样,眼里染着笑意,兴奋非常,至于万俟临渊依旧面容冷肃,眼里没有半分笑意。万俟舒知道他的尿性,依旧吃吃喝喝没有半分影响。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杂耍终于开始,杂技班子的班头是名力壮的中年男子,其他皆是些年轻的男女,他们都唤班头为师父,对其敬爱有加。随着喜庆乐声的响起,年轻男女走钢丝,丢飞剑,胸口碎大石,百变活人,各色节目一应俱全看得人眼花缭乱,不住叫好。万俟舒也被勾起了兴致,看得喜滋滋。这些杂技班子的男女,应该是有些功夫的,不然,刚那一锤子下去胸口肯定会被砸烂,不可能就像没事人一般。万俟舒撑着脑袋边吃边看,刚才觉得有趣,现在再看时觉得缺乏心意,渐渐也就失了兴致,杂技班头似也想到了这一层,立刻拍拍手让年轻男女们停下。年轻男女一旦停下,乐声也戛然而止,原本热闹有趣此刻竟变得诡异冷清起来,宾客们有诸多不满,瞬间开始抱怨起来。面对宾客们的抱怨,杂技班头笑道:“诸位稍安勿躁,刚刚的节目只是开胃菜,现在我们杂技班子将要推出更加新颖,更加刺激有趣的节目。”
此言一出,瞬间将宾客们心里的抱怨抚平。就连万俟舒也被勾起了兴致,究竟是怎样的节目,能让班头这般自信,游刃有余?不过多久,年轻男女提着不少小笼子走出,笼子里传来“吱吱吱”的叫声,里头关着的,应该是猴子。万俟舒挑眉,眸间忽而变深,他们是想让猴子来表演节目?若是他们真心对待小猴子,并且让它们心甘情愿报恩,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