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临渊应了一声，眸间的懊恼褪去，变得和平常一样。“皇叔，我们回去吧。”
万俟舒看了眼地上歪七扭八的尸体，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万俟临渊点额，“走吧。”
许是被黑袍人给烦扰了，万俟舒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有缠着万俟临渊给她暖手，闹得万俟临渊稍有些不习惯。等回了宫里，万俟舒才淡淡说了句道别的话，然后直接转身走了。翌日。一万多精兵整肃待发，万俟临渊穿着戎装，骑着战马停在队伍的最前头，万俟舒则又换上了耀红色的劲装，一瞬英气逼人，英姿飒爽，若是穿上了戎装定然像个女将军。“万俟笙为何还不来？”
万俟临渊勒着缰绳，面色不悦。孤狼道：“笙殿下睡过了头，此刻正在梳理，马上就要来了。”
万俟临渊眯眼，没说话。过了许久，万俟笙才姗姗来迟，他挠着鼻尖不好意思道：“皇叔对不住啊，我今日是睡过头了，可是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万俟临渊没有回答，而是移开目光道：“出发。”
“皇姐，我可是惹皇叔生气了？”
万俟笙凑近万俟舒那边，小声问。万俟舒看了他一眼，道：“皇叔可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你别胡乱猜测了。”
“我还是觉得皇叔可怕，也就皇姐能受得了了。”
万俟笙小声嘀咕，似有些哀怨。万俟舒眨眨眼睛，不可怕啊，有时候一板一眼让她守规矩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渐渐的，驭兽国的皇城越来越远了，雪青竹本想来相送的，可奈何他被国事绊住了只得叫信得过的大臣前来相送，一路送出皇城，那位大臣才停住了脚步。几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北国。因着驭兽国战事平息，驻扎在北国皇城外的流民们听到此消息后，立即收拾行装赶往家乡，虽然北国也挺不错，但始终没有驭兽国好。那是他们的家乡，在那里才有归属感。所以，万俟舒他们回去后一个流民都瞧不见了，那些营帐也被收拾好等着北国的人前来收取，至于地瓜和各种吃食，则被流民们带着路上去吃。看到此番景象，万俟舒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战事是真的平息了。真好啊……可是离皇宫越近，万俟舒心里就愈加毛乎乎的。有点不敢见皇兄怎么办？“皇姐是害怕见到皇兄？”
万俟笙凑近，笑问。万俟舒道：“我是偷跑出来的，皇兄定然很生气吧？”
“皇兄的性子向来温和，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气到哪里去，皇姐只要哄哄他就万事大吉了。”
万俟笙笑着安慰。万俟舒托着下巴，下意识点点头。也是。直到回了宫里，万俟舒还是未曾见到皇兄身影，至于皇叔则被叫到御书房中回禀去了，她突然有些忐忑，只希望皇叔能够帮她说好话。踏入宫门，绿俏欢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公主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可想死你了。”
绿俏仔仔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没有少胳膊少腿的，不由安心了，“公主刚走时就被陛下发现了，陛下前来询问奴婢消息，可把奴婢吓坏了。”
她扁扁嘴，不由抱怨。万俟舒却有些恍惚。她家皇兄真是厉害，她才刚走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好在，他没有派人把她抓回来。“当时，他很生气？”
万俟舒问。绿俏道：“可生气了，还说想让公主在外面吃吃苦头。”
万俟舒：“……”那真的是超生气了。“不过公主放心，陛下就是嘴硬心软，还不是派了笙殿下前去照顾你嘛！”
绿俏笑意不断，“外头天凉，奴婢给公主去煮碗莲子粥吧，吃了暖呼呼，也管饱。”
万俟舒点额，回到寝宫就抱着手炉不放。很快绿俏就将莲子粥端来，万俟舒吃下后只觉得肚子里暖呼呼的，四肢百骸中也有暖意流入，舒爽的紧。“公主你走的这些日子，林小姐怀着的娃儿都呱呱落地了。”
绿俏看着她微翘的眼尾，笑着说。万俟舒一顿，“我记得我走时，林瑶儿好像是显怀了吧，竟那么快就生了吗？”
“那时候就有九个多月了，公主又走了这般久，自然就生下了。”
绿俏给她添了杯茶水，道：“听说是个白嫩丫头，可爱的紧。”
万俟舒接过茶杯，笑道：“姑娘好啊，是小棉袄。”
“就是。”
绿俏道：“听说，丞相府和将军府都对她喜欢的紧，是个从一出生就备受宠爱的千金呢。”
万俟舒笑而不语，忽又想到了雪倾城。是个从出生就不被爱护的女孩子，原本天真烂漫，可被迫害后只剩下满心阴暗和仇怨……她紧了紧茶杯，就不再多想了。晚上的时候，万俟润负手而来，他脸色有些沉沉的，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厚。万俟舒挑眉，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立刻搁下话本，端正坐好，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让万俟润挑不出错处来。“舒舒。”
他唤了一声。万俟舒抬眸，“皇兄。”
万俟润轻叹一声，便撩开衣袍与她面对面而坐，“舒舒，朕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这次错在哪儿。”
万俟舒眨眨眼睛，这是让她陈述自己的罪行？她偷偷看了眼万俟润的脸色，斟酌着道：“这个……我这一次不该偷偷跑去战场，若真的要去也得跟皇兄说一声，皇兄此次定是气我不告而别，可我就是急着想为北国出份力，才会如此急匆匆的。”
她把什么话儿都说了，还适当服软，甚至一心为了北国不惜放下安宁生活跑去战场拼杀，这番苦心真要被责难了也说不过去。万俟润被咽了一下，这时才真正发现她实在太机灵了。“小机灵鬼。”
万俟润失笑，又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万俟舒笑而不语，一双眸子却澄净如水，就算万俟润心里有再多不快，对上了这双水润润的眸子心中的不快全都压下了去。他勾了勾唇角，眉间多了几分清润，到底是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模样，“刚才皇叔与朕说了，你勇敢聪慧为皇叔排解了好些困难，还让朕不要责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