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舒咬上唇瓣。也就是说,部署图真就长了脚自己跑了?太师摸着控制的木匣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他下意识去看万俟临渊,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万俟临渊看着别处,眸里黑压压一片,如同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太师盯着他颇为熟悉的眉眼,眼里有着期盼,也更为复杂,“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战神还请你们给我们些时间,待我们找回部署图再换回冷香也不迟。”
冷香刚想说不必管她,却被太师的鹰眸冷冷剜了一眼,她悻悻地闭了嘴,神色也有些委屈,再加上她还受着伤,此刻更是脸色惨白,焉巴巴的,可怜坏了。万俟临渊看向太师,不语。万俟舒也将目光投去,忽而觉得这些前朝人并未想象当中这般穷凶极恶,里面倒是有懂得礼数的,可就算如此,炸毁三座兵营是事实,她仍旧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你们当真能找回?”
万俟舒抿了抿瑰丽的红唇,嗤笑。面对她的质疑,太师倒是没发怒,“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自然能找回。”
万俟舒挑眉,姣好的小脸上冷若冰霜,还带着嘲弄,她不语。此时,站在一旁的金樽再度开口道:“太师,方才有其他兄弟姐妹说,好像看到有一道人影闪过,那人影戴着面具,只是身法极快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否是他将部署图偷拿了去。”
闻言,太师眸光一动。被五花大绑的冷香也眨了眨眼睛,随口就说道:“戴着面具的人?不就是前日将部署图给我们的男子嘛?既是他给我们的部署图,现在拿回又有何不妥?”
冷香一时嘴快,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自己透露了重大秘密,她立刻闭嘴,却还是被万俟舒他们听了一个正着。万俟舒和万俟临渊再度对视一眼,眸中凝重,似有暗芒闪过。太师倒也没有相瞒的意思,也道:“确实,那部署图并非我们偷拿,是大年夜那日有位戴面具的男人将部署图给我们的,还说了些模糊不清的话叫我们行动,我意识到不对,就让孩子们莫要擅自行动,谁知,还是有几个孩子心急了些。”
冷香又被剜了一眼,她咬咬唇,惭愧地低下头。“戴面具的男人?到底是何人?”
万俟舒挑眉,有些迫切。太师摇头,“不知,戴着面具叫人看不清样貌,不过听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你们北国之人,我又见他腰间佩戴着一块玉佩,羊脂玉的,瞧着不俗,应该不是普通人。”
万俟舒下意识朝万俟临渊看去一眼,就见他垂眸,陷入沉思。她咬唇,思绪忽而飘远了些。应当不是黑袍人……不知为何,她想到了雪倾城临死前说的话,她说,有一戴着面具的男人挑唆她,还给她传信,这才使得她提前知道了不少东西,还说,那戴面具的男人是北国人,还是自己所亲近的。眼下这位偷拿部署图的男人,与雪倾城所说的戴面具男人,是同一个人吗?若是同一个人,可他亦是北国人,到底是何深仇大怨,偏生要做出些对北国不利的事情?他是想借别人之手将北国毁灭吗?想到身边可能有这样一个人,万俟舒咬唇,不免心寒了些。此时此刻,太师再度开口,“战神,请给我些时间找回部署图,在此期间还请你不要为难冷香,我也会约束孩子们别再做些偷袭之事,日后若要正面对抗,我们也随时奉陪,前朝的种种确实需要做个了断了。”
万俟临渊沉默片刻,才勉强点了点头。万俟舒扭头看他,见他站在原地屹立不动,想来是没有办法要出手擒拿的意思。眼下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出手将太师擒住,其他小鱼小虾也翻不出任何风浪,可万俟临渊却不动,像是有什么自己的考量。万俟舒尊重他的选择,同样不动。两方交锋,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而这时候,突然一阵一阵猛兽叫声传来。“吼吼~~~”“吼吼吼~~~”猛兽的叫声如浪潮般涌来,即使离得远可仍能听出叫声中充斥着暴戾和嗜血,更有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荡涤在众人心头。是猛兽。是被控制的猛兽。是黑袍人的邪术。成千上万的凶戾猛兽奔腾而来,万俟舒见此脸色骤变,那么多猛兽就像是一支猛兽军团一样,它们的双眸皆是赤红,红血丝布满眼球,与它们对视时仿佛就能被震慑住似的。见此情景,太师他们也被震慑住了。这么多猛兽同时出现,一看就诡异非常,好像与黑风寨那次格外相像。太师眼珠子一转,立刻做出决断,“撤退,快些撤退!”
“吼吼吼~~~”“砰砰砰——”猛兽所过之处咆哮阵阵,地面震动,像是快要塌陷了一般。赤红着双眸的猛兽突然朝万俟舒扑来,万俟临渊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粗壮的树干上,树干很高,凶戾猛兽扑了一个空。它们在树下打转,眸色更加凶悍吓人,还平添了几分烦躁和怒意。万俟舒管不了其他,立即拿出驭兽笛开始吹奏。清澈安宁的笛音响起,猛兽们趴在地上呜咽了一声,兽瞳中的红血丝仿佛有退散的痕迹,可不稍一会儿,它们竟是在地上打起滚来,神情痛苦,像是被刀绞了一样。万俟舒从未碰见过这样的情况,不免愣了愣。万俟临渊也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她摇头,“不知,它们的控制明明已经解除,可眼下看来,它们似乎还被旁的东西控制着……”万俟舒又轻吹了一下笛子,猛兽们变得愈加痛苦。这……她放下笛子后,赤红色再度爬上这些猛兽的瞳孔,它们变得不再痛苦,眸间依旧染有暴戾,可面对树干上的万俟舒时,它们颇为忌惮。一只两只三只……全部向后一退,到最后,像是知道无法伤到万俟舒一样,一只只的竟是全部撤退了,像是战败的勇士,背影都有些焉焉的。万俟舒:“……”什么,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