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俏搅动着手指尖,真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她不过是想喝一口茶而已,可公主竟然把茶碗给打落了,难道,她又要被公主厌弃了吗?绿俏哭卿卿,小脸更加委屈,眼眶也通红通红。万俟舒刚才那一瞬有怀疑过绿俏,可想到那小丫头蠢兮兮,又一心为主的模样,绝对是想不出这般阴毒,又天衣无缝的计策来。若非她上次瞄了一眼要被焚烧的物件,又恰巧记住了那只茶碗,只怕今日真要染上瘟疫了。“别哭,我不过是瞧着那茶碗脏了,不宜用来喝水。”
万俟舒拍了拍绿俏的肩膀,宽慰几句,可眸光却深邃不已。绿俏听不懂其中含义,眼眸子眨巴眨巴,“脏了?不脏啊!”
万俟舒笑而不语,很快目光又落到了一地的茶碗碎片上。彼时,听到动静的万俟临渊和燕无忧也从外头进来。万俟临渊问:“怎么了?”
话落,他看到了一地的茶碗碎片,又道:“打碎了茶碗?”
万俟舒笑着点点头,眼里盛满碎光,“一个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不过,这茶碗脏了,打碎也就打碎了,不过,还请陵书公子帮我查验一番,这茶碗好像脏的有些不同寻常啊。”
绿俏眨眼,懵懂无知,脏的不同寻常?什么意思?万俟临渊和燕无忧却像听懂了她在说什么,眸光一凛,变得冷冽起来。燕无忧弯下腰,小心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待经过一番查验,他将碎片装在一个器具中,拂袖走来。万俟舒上前,问:“如何?”
万俟临渊也看向他,面色深沉。“确实脏了。”
燕无忧沉吟,原本淡漠,对世事毫不关心的眸里却平添了一抹幽冷色,“这只茶碗是瘟疫患者用过的,正常人若是使用,定会染上瘟疫。”
他原本以为茶碗上只是被涂了毒,可谁成想,这茶碗竟是被瘟疫病人用过的。明明那些物件已经被堆叠在一起,即将被焚烧,可今日却突然出现,又被用来盛水。这些物件不长脚,为何会出现其实已经不言而喻。有人,故意的……燕无忧将器具放下,眼神透着凉,“这种物件不会长脚,多半是有人故意。”
万俟临渊听后,身上的冷意肆意宣泄,一瞬他好似被阴风,被煞气包围的修罗,身上的佩剑更是发出悦耳的剑鸣,似要饮血。竟是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一直护着的女娃娃。听了半天,绿俏也算是明白了。那只茶碗是被瘟疫患者用过的。而她,正巧端着这只茶碗过来,她差点害了公主。绿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更红,哭得也更大声,“公主,奴婢刚刚差点害了你!你若是不开心就惩罚奴婢吧,不过,奴婢真不是故意的,那只茶碗就在咱们屋里的桌案上,奴婢觉着好看就端来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呜呜呜。”
小丫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双眸澄净,娇憨也委屈,傻乎乎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做坏事的。万俟临渊有心迁怒,却也相信这小丫头的人品,只是静站着,未曾多说一句。“起来吧。”
万俟舒上前,将绿俏扶起,“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也并未怪过你,更不会惩罚你。”
绿俏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就像只红眼兔子,“公主,呜呜呜。”
她揉着眼睛站起,小脸委屈巴巴的,可一想到公主是信任自己的,她就弯起唇角,笑如星辰。“到底怎么回事?”
万俟临渊沉声,脸色黑沉。万俟舒道:“有人想害我。”
“皇叔可还记得,驭兽国那次,我在路上遇到刺客的事儿?”
她仰头,眸光盈盈望向万俟临渊。万俟临渊拧眉,片刻后点额。“那次的刺客也来得蹊跷,我先前以为是雪倾城,可却不是。”
万俟舒垂下眼帘,声音渐渐变冷,如有雪凝固在其中,“这次的事件也来得诡异蹊跷,我怀疑和上次的刺客是同一拨人,也应该是皇宫中人,不然,消息不会来得这般快。”
万俟临渊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赞同她的话。万俟舒又道:“我先前行事的确嚣张跋扈,可也不会惹得旁人要暗杀我的地步,再者,我是深受宠爱的长公主,北国人应当不敢这么放肆,你说,会不会是象国的?”
象国二皇子在打部署图的主意。突然想弄死长公主,也挺合理啊。万俟临渊眸光幽邃,“我会查明。”
闻言,万俟舒突然安心,“麻烦皇叔了。”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小老鼠哧溜而来,它躲在稻草堆里探头探脑的,一双豆丁眼直直望向万俟舒,里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儿。感受到小家伙的注视,万俟舒侧眸看去,一下就和它的目光对上了。小老鼠有些慌乱,豆丁眼飘飘忽忽,它假意朝周围看去,可眼角余光一直往万俟舒身上瞟。万俟舒觉得它可能有事儿,一步步朝它走去。小老鼠有些受宠若惊,正犹豫着要不要跑,而这时,万俟舒已经已经它跟前。“大,大人!”
小老鼠仰起头,又慌张又惊喜。万俟舒弯下腰,红衣衬得她俏丽,娇艳,“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有,我有……”小老鼠盯着她完美无瑕的脸,直接被蛊惑了,“我知道那些染病的小老鼠,染病前去了哪儿。”
万俟舒怔住,眸光轻敛,“去了哪里?”
小老鼠道:“它们在染病前去了城镇水源下游,那里有好多食物。”
好多,食物?万俟舒愕然,“都是些什么食物?”
“是些死掉动物的肉。”
小老鼠脑袋低垂,声音忽而变得细细弱弱的,“好多肉,那些小老鼠想独吞这些肉,就让我别把这个秘密地方说出去,可谁知道,它们吃了肉后竟然都染病死了。”
闻言,万俟舒眸光一凛。原是有意瞒着,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有部分小老鼠死了,另一部分小老鼠仍旧是健康的。小老鼠动了动小鼻头,眼眶红红,似有泪意,“大人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万俟舒点着它的毛绒脑袋,“现在说,也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