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仰头，眼中似有晶莹光芒浮现，“大人，好温柔啊。”
万俟舒笑道：“能带我去下游吗？”
小老鼠狂点头，“可以可以，大人想去哪儿，我都会带你去。”
此时，孤狼也跑来在万俟临渊耳边说了几句。万俟临渊眼中射出冷意，他启唇，掷地有声，“派些人，即刻去下游。”
听后，万俟舒挑挑眉。皇叔也知晓了。万俟舒扭头叮嘱小老鼠，“你不用带我去下游了，还有，你去通知其他小老鼠，让它们不得靠近下游。”
小老鼠点头，领命而去。孤狼整肃队伍，带着不少精锐去了水源下游处。万俟舒和万俟临渊跟在大部队后面。燕无忧觉得会有所突破，也提着药箱跟上。水源下游，是个人间炼狱。在踏入那片土地后，眼前的情形让万俟舒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无数的动物尸体堆叠在一起，有老虎，有狮子，有狼，还有其他各种猛兽，它们身上鲜血淋淋，一条条伤痕深可见骨，像是有人刻意在毒打它们一样。它们眼眸瞪得老大，死不瞑目。浓稠的鲜血从它们身上流下，流入地上那片土地中，顷刻就将土地染红，再加上时间一久，血迹开始干涸，变深，变黑，腥臭，腐臭味道在这片土地上弥散开来。闻见血腥味道，无数乌鸦飞来，它们站立在尸体上方啃食着它们的血肉，更有无数苍蝇在血肉上打转，仿佛，特别喜爱这种腐烂的味道。动物尸体很多，有新的，也有腐烂到不成原样的。这般炼狱一样的地方，又无人打理肯定会有不少病症滋生。至于乌鸦、苍蝇，它们本就喜欢吃腐食，所以，并未感染。而小老鼠很不幸，它们被感染了，还将感染的病症传染给了城镇中的百姓。万俟舒捏着手指尖，死死咬唇。若非瘟疫横行，他们不可能发现竟有这样一个如同炼狱的地方。毕竟，此处是城镇下游，又极为偏僻，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可以偷摸在此处捣鼓些可怕的事儿。燕无忧皱眉，拎着药箱走近。乌鸦听到人声，立刻扑扇着翅膀落到抽出新芽的枝干上，并用森幽幽的目光看着他们，冰凉的窥视让人很不自在。燕无忧弯腰，小心检查眼前的动物尸体。万俟舒双眸猩红，又联想到前朝人之死，和通向东边的拖动痕迹，不由心神一怔。死的都是猛兽。数量成千上万，肯定不对劲。而近日，黑袍人总是指使猛兽去作恶，莫非……眼前这些猛兽尸体，就是黑袍人猛兽军团中的一员？因为不服管教，所以被黑袍人鞭打致死？想到此处，万俟舒的身子瞬间凉了半截，手指尖不由搅在一起，可那双森寒的眸却越来越亮，亮得富含深意，好似窥探到了什么。动物尸体堆叠在此处，那作恶黑袍人的据点也肯定在附近！她本就想找到黑袍人的据点，却不曾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万俟临渊拧眉，不悦的气息扩散，也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儿，的确是瘟疫源头。”
燕无忧提着药箱走来，他的眸光清凌凌的，可嗓音却冷如冰霜。此言一出，万俟舒和万俟临渊早已料到，脸上并未任何惊讶色，反而愈发深沉。燕无忧又道：“眼下知道了源头，我也能配出治病汤药了。”
万俟临渊恍然回神，作揖，“我替北国百姓，谢过陵书公子。”
“无妨。”
燕无忧看向万俟临渊，又恢复到疏离淡漠的模样，“我也不过是保命而已，若放任不管，瘟疫总会波及到我的。”
万俟临渊的双眸幽黑，抿唇不语。“此源头定要彻底焚烧，销毁。”
燕无忧扭头看向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否则，治标不治本，瘟疫仍旧横行。”
万俟临渊自然知晓，他将孤狼唤来，让其将这些动物尸体处理了。孤狼领命，寻来火把。堆叠的尸体被燃烧后，橘黄色火焰冲天，更有腥臭气味扑面而来。万俟舒回过神，静静看着面前冲天火焰。像是一条火龙，朝着天际呼啸而去，却又渐渐被风吹得四处抖动，怎么都达不到云层最深处。万俟舒挑眉，收拢手指尖，她忽而问：“陵书公子，尸体被焚烧的味道难闻，会不会对周围百姓有所影响？”
燕无忧取出艾草，让他们熏着。“快去熏。”
万俟临渊接过艾草，立刻下令。孤狼以及精锐接过后，纷纷围在火堆旁将艾草点燃，艾草的味道飘散，竟是瞬间将空气中的腥臭味道给驱散了。火焰燃烧了很久很久，堆叠的尸体终于化成粉末，铺满地面。燕无忧上前，取出一瓶药水倒入地面，只听得“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粉末竟如泡沫般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得踪影。一切做完，燕无忧起身离开，准备去捣鼓汤药。顷刻，这片被烧灼的土地上，只余下万俟舒和万俟临渊两人。万俟舒回眸，目光深重，“皇叔想必也发现了吧。”
“黑袍人的据点，就在附近。”
万俟临渊声音冷沉。想到那些被焚烧殆尽的动物尸体，万俟舒眸如利刃，冰摄骇人，“这次，只怕比前面两个据点还要难弄，危险。”
万俟临渊站在风中，风起，衣袍古荡，猎猎作响，“就算如此，也得剿灭。”
他的声音裹着冷风一齐飘入万俟舒耳畔，仿佛在下一秒汇成了一曲战歌，热血淋漓，战意漫天。北国的战神不会知难而退，反而越战越勇。万俟舒仰头看着他，心底愈发欢喜，“皇叔，有没有人同你说过……”“说过什么？”
万俟临渊垂眸看他，面露疑惑。万俟舒勾唇，双眸狡黠，声音清甜，“你真的非常好看啊！”
万俟临渊：“……”不知羞。万俟舒负着手，仍旧笑得璀璨如花。她眼中的笑意太明亮，万俟临渊不敢看，便瞥过头。面前的土地一片焦黑，有几丝烧灼气味飘入鼻尖，万俟舒觉得难闻，就道：“皇叔我们回去吧，待将瘟疫治好，我们再去寻黑袍人的老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