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舒轻敲桌案,“这是男女之间,最为正常不过的念头啊。”
万俟临渊仍旧站在窗台边,不敢靠近。可他眸里却时时有微光闪过,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格外动人。沉默了半天,万俟临渊盯着她的眉眼,轻喃一声,“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他的世界原本平静安稳,只有上阵杀敌,受伤流血,或是练剑练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未对旁的女子有任何想法,也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这般过了,待垂垂老矣时也便只有他一人。可她明媚恣意,如摇曳着的俏丽海棠花,她突然闯入他的世界,带着无孔不入,时时侵入鼻翼的甜美香气而来。赶不走,吓不掉,凶一点就会委屈,生病了还娇里娇气,像只高傲的幼猫。明明顶着草包公主那张脸,可性子变了以后却如鲛珠般,夺人心魄,也让他难以移开视线,心湖泛滥,怎么都浇不灭。“我不会后悔,该是皇叔别后悔才对。”
万俟舒扬眉,一脸笃定。万俟临渊没说话,眸光却愈加深邃。若是她日后后悔……他或许可能会强取豪夺……“这么说起来。”
万俟舒双手合十,眸中笑意泛滥,“皇叔眼下真是我情郎了?”
万俟临渊一阵失语,过了片刻才点点头。“那是不是该有什么福利了啊?”
万俟舒双手撑头,笑得狡黠如狐。他面上一片滚烫,“什么福利?”
万俟舒站起身,快步跑到万俟临渊身前。两人对望,万俟临渊显得更为无措。“就像,这样……”万俟舒突然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我很早就想这样了,可惜,没敢动。”
万俟临渊猛然瞪大双眸,他死死盯着万俟舒,不言不语。被她轻啄过的地方,滚烫发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人灼烧。垂眸,对上她亮盈盈的眸子,万俟临渊唇瓣微张,惊慌得说不出话来。像极了被女妖调戏的纯情公子。真可爱。万俟舒抚了抚脸,不知何时上面也晕了一层火热,她虽嘴上撩人,但内心依旧慌得一批。她眸光一动,忽而推门跑了出去,“那个皇叔,我想到宫里还有些事儿,明日再来看你……”声音渐远,她的身影也远去。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屋内仍旧残留着她身上的清甜香。万俟临渊不自禁抚上被亲过的面颊,唇角跟着扬了扬。他被小丫头亲了……真是大胆,不矜持……一路跑回到宫里,万俟舒一脸雀跃。“公主为何这样高兴,捡到宝贝了?”
绿俏好奇问。万俟舒负手,故作高深,“差不多吧!”
绿俏的双眸亮了,“是什么样的宝贝?”
万俟舒道:“绝世珍宝,独一无二。”
“能给奴婢看看吗?”
绿俏捧着脸问。“现在还不行。”
万俟舒托着下巴,“等日后再给你看看。”
现在万俟临渊仍旧是个胆小鬼,等到他们感情稳定,再告诉这小丫头也不迟。绿俏忙不迭点头,笑意又浓了几许。因着前朝余孽的领头人被抓,宫里上下一片欢腾,再也没了前些日子的压抑,焦灼。冷渠墨在北国呆了许久,就在前日已与万俟润告别,返回象国。象国使臣返回,宫内再度变得平静。可到了下午,万俟润突然派一队人马出宫,几人神色匆匆,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不久之后,便将万俟临渊秘密请入宫中。万俟舒听得小鸟儿来报,心下觉得不对劲。所有事情都已经办好,近日北国附近也风平浪静,为何又要悄悄将皇叔唤进宫中,难不成,是查到了些什么?万俟舒不再多想,抬脚去往御书房。御书房中气氛压抑。万俟临渊垂首,站在书房正中央。而在他脚边还跪着一名脑袋低垂,看不清样貌,身材却娇小的女子。彼时,万俟润挥下狼毫笔,原本细润的声音中透着冷凝,“皇叔,朕一直是信你的,可你告诉朕,她为何还没死?”
听到这冷厉声音,万俟舒顿在原处,没有立即上前。万俟临渊则抬首,直直看向万俟润,问道:“臣不知陛下所言,还请陛下明示。”
“抬起头来,让皇叔好好看看。”
万俟润对着下首跪着的女子说道。那女子肩膀一缩,像是因为惧怕陛下的威仪,稍僵硬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最为普通不过的脸来。可那张脸,却是万俟临渊与万俟舒最为熟悉的。——是冷香。万俟临渊神色平静,他瞟了冷香一眼,像是在看陌生人。而万俟舒眸光轻晃,很快也恢复了平静。“皇叔,这位女子你可认得?”
万俟润指着冷香,眸中有锋芒掠过。“认得。”
万俟临渊开口,“是上次擒获的前朝人。”
万俟润走到书桌前,眸中似有凶芒,“可上次,皇叔明明已经亲手将其斩杀,可眼下,她为何能完好无损出现在皇城中?依照皇叔的本事,绝不可能让该死之人存活。”
言外之意,就是他留了手,叛了国,似是与前朝人一路的。万俟临渊眸光炯炯,一派镇定,“臣也不知,当日,我们都曾查验过,她确实死了。”
“皇叔的意思是,她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万俟润靠在桌案前,眸里阴郁一片。万俟临渊垂首,不语。“或许,真能起死回生呢?”
万俟舒拂袖上前,好听的声音随即在书房里响彻,“皇叔与她非亲非故,又怎会手下留情?至于眼前这个前朝人,定然是个有本事的,在身上藏个假死药什么的,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见她又突然蹿出帮着万俟临渊说话,他眉头拧了拧,脸色难看。万俟临渊也不想让她出头,立即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万俟舒权当没看见,她负手站在那儿,目的很明确。“你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万俟润盯着冷香,让她自己说。冷香抬眸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到万俟临渊身上。片刻,她唇瓣微微的一张。万俟舒捏紧手背,眸里泛起冷意。冷香看了片刻,这才将目光收回,道:“狗皇帝,我们自然有假死药,只要吃下,任凭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是死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