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嬷嬷点额,很快就将几名嘴碎宫人领了进来。宫人们战战兢兢跟在春花嬷嬷身后,刚一瞥头,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威严无限,眼神凌厉的太皇太后。她们惊慌失措,身子也跟着发软,“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听到声音,太皇太后才正眼看向她们,嗓音沉如刀,“哀家问你们,你们刚在外头,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宫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说话。她们刚在说长公主和战神的事儿。可这些话她们怎么能够说?说出来那就是在编排皇室,是要被砍头的。见她们一个个都没开口的意思,太皇太后也失去了耐心,她将案上的茶盏掷下,随之而来的是沉得令人发颤的声音。“都哑巴了?”
太皇太后冷眸一扫,“想来,你们是不想要那根舌头了。”
宫人们一听,立即捂住唇角,面露恐惧。过了半晌,她们才磕磕绊绊地说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们刚才说长公主和战神的事儿。”
见太皇太后脸色没怎么变,她们才敢继续说着,“自长公主与战神从战场回来后他们便形影不离,有好长一段时间长公主甚至还搬去了战神府住,虽说府中有小厮婢女,但到底还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还有前段时间,奴婢们看到长公主与战神在宫中散步,两人手拉着手,举止极为亲昵,也不避讳旁人。”
“不光如此,战神还将先帝赏赐的红宝石送给了长公主!”
听到最后,太皇太后的脑子轰一下,像是被炸开了。前面那些她能告诉自己可能只是谣传,可后面那句……她是知道那块红宝石的。那块宝石世间罕见,她同先帝讨要,可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是转头将宝石送给了万俟临渊,还说,让他将这宝石送给日后的王妃。她原先是憋着气的,不过,时间一长倒也是忘了,可眼下听得宫人们再度提起那块求而不得的宝石,她手指尖紧握,脸色也蒙上了一层阴云,直把婢女们吓得呼吸压抑。“你们说,万俟临渊将红宝石送给了舒舒?”
太皇太后出声,直呼战神之名,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宫人们吓得垂首,“是,奴婢们亲眼看见长公主手腕上戴着红宝石手链。”
沉默片刻,太皇太后揉着太阳穴,道:“春花,将这些嘴碎的宫人各大五十大板,然后,丢到浣纱局里去。”
春花嬷嬷领命,“是,太皇太后。”
宫人们一听,立即哭着求饶道:“太皇太后饶命啊,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饶命啊,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摆摆手,示意春花嬷嬷快些将这群聒噪宫人拉下去。须臾,聒噪之音便消失了。太皇太后垂眸,看着落满一地的茶盏碎片,她启唇,幽幽的,狠戾的呢喃出声,“万俟临渊……凭他也配染指我北国的长公主?”
*万俟舒坐在后院,专注看着万俟临渊是如何酿造桃花酒的。他摘取少许桃花瓣,揉碎了丢进去,然后,加入酒曲封存,再然后,万俟舒便看到他挖了个洞,将酒坛子埋入了桃花树下。万俟舒撑头看着他,眸中绽放着光华,“就这样,便好了吗?”
万俟临渊应道:“是,这样便好了。”
“何时,才能开封?”
万俟舒问。万俟临渊看向她,一时只觉得她比纷飞的桃花瓣还要娇俏,“过些日子吧。”
万俟舒听了后,笑得愈加灿烂,“到时,与皇叔一道喝。”
想到上次万俟舒喝醉酒,作天作地的小模样,万俟临渊只觉得双颊上臊得慌。他下意识拢了拢衣襟,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万俟舒没发现他一时的变化,她笑着跑到桃花树下,身上的红裙被风吹得飘起,“日后,皇叔可要一辈子都给我酿酒喝。”
“好。”
万俟临渊再度应声,心跳加速。“皇叔真好啊。”
万俟舒感叹,鲜红的衣裙衬得她白皙如玉,潋滟无双。万俟临渊听后,双颊微红,却什么都没说。彼时,有小厮前来禀告说,宫里来人了,来的是位嬷嬷。万俟临渊让小厮把人带进来。万俟舒轻抿了一下唇,脸色忽而有些不好看,嬷嬷?难不成,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春花嬷嬷?正在万俟舒细想时,小厮就把那位嬷嬷带来了,万俟舒抬眸一看,眉间也是一蹙。果然是,春花嬷嬷。她特地来寻,是想做什么?万俟舒站于万俟临渊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春花嬷嬷在见到万俟舒后,唇角轻勾而起,“长公主,太皇太后说多日未见长公主,可是想念的紧,便让老奴寻你,让你陪着说会儿话。”
万俟舒笑了笑,心里却有难掩的冷意。都寻到战神府了……一听就觉不同寻常,不会,又想给她物色什么男子吧?万俟舒朝万俟临渊看了眼,又将目光投到春花嬷嬷身上,道:“那就烦请嬷嬷带路吧。”
临走前,她回眸看了万俟临渊几眼,染着光的眸里似有些不舍。万俟临渊朝她轻笑,像是在说,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见此,万俟舒心情才好些了,她跟在春花嬷嬷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太皇太后的寝宫中,燃烧着檀香,闻着让人宁心静气。万俟舒去时,便看到跪坐在小隔间,捏着串珠正在诵经的太皇太后,听到动静声,太皇太后睁开眼眸,笑意慈祥。“是舒舒来了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万俟舒也勾起唇瓣,点头应是。在春花嬷嬷的搀扶下,太皇太后从蒲团上站起,随后一步步走出了小隔间,“舒舒已经好久没来哀家这里了,咱们祖孙俩已经好久都没说过话了。”
万俟舒又应了声。两人说着,便很快坐到了主殿中,太皇太后笑了笑便将万俟舒的手抓着,“舒舒有空,可多来哀家这边坐坐。”
万俟舒忍住心中不适,点头应好。正在说话间,太皇太后将她的衣袖微微掀开,刹那,瑰丽的红宝石项链映入到了太皇太后眼中。万俟舒不动声色挑眉,她是故意的,莫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看了眼红宝石,太皇太后再度开口,“这红宝石……哀家刚在宫里听到了一些传闻,舒舒可愿一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