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万俟舒敛下眉,准备静观其变。片刻她抬眸,笑道:“皇祖母,是何风声?是来给我听听。”
话落,万俟舒并未着急将袖子放下,而是大刺刺将红宝石落于人眼前,瑰丽的红宝石绽放出迷人晕泽,也同样映入了太皇太后眼中。太皇太后见此,并未明说,而是拐着弯儿道:“哀家记得,这块红宝石是先帝赐给万俟临渊的。”
万俟舒应声,“皇祖母记性可真好,这块红宝石的确是父皇赏赐给皇叔的。”
“哀家还记得,当初先帝赏赐给万俟临渊时,说是要让他将这宝石给日后的王妃。”
太皇太后启唇,最后又平添了一句,“难不成,是哀家记错了?”
万俟舒心下已经有了底,她笑说:“皇祖母也没记错,的确是这样的。”
见她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太皇太后扣了扣桌角,嗓音微沉,“这个万俟临渊可真没分寸,竟是将这种东西送给舒舒你,弄得外头风言风语,哀家今日在宫中就听到了你与他的传闻,可是把哀家气坏了。”
春花嬷嬷垂首站着,也接过话茬道:“不过,太皇太后已经惩罚了她们,长公主莫要忧心。”
万俟舒道:“我并没有忧心,还有,皇祖母听到的是何样子的风言风语?”
“是……”太皇太后有些为难,毕竟有些污秽,她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万俟舒转头看向春花嬷嬷,“是,很难说出口的话吗?”
春花嬷嬷看了眼太皇太后的神色,又看向万俟舒,道:“回禀长公主,今日有几名宫人在编排你与战神,说你与战神有,有私情……”她微顿,又道:“还说,你与战神在皇宫里手拉手,举止亲昵……”话落,春花嬷嬷率先跪在地上,请求万俟舒责罚。太皇太后的面色更为难看,她说:“舒舒,这些污言秽语你不必放在心上,哀家知道,你与万俟临渊是清清白白的。”
“而他万俟临渊,根本就配不上舒舒你。”
太皇太后忽而厉声,言辞间满是嫌弃。万俟舒本想着随便应付过去,可听到她的后半句话,万俟舒眉头微拧,脸色忽变。她的皇叔这般好。他保家卫国,保护北国安定,让百姓称赞,亦让敌国忌惮,这般铮铮好男儿在太皇太后眼中竟是这么不堪吗?万俟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脸上却仍旧带着笑,“皇祖母,这哪是什么污言秽语?我觉着,她们这是实事求是,哪里需要惩罚啊?”
闻言,太皇太后忽而顿住。春花嬷嬷也有些愣神。一时间,宫内静得可怕,似能闻得针落之声。“长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春花嬷嬷颤声。太皇太后许久才回神,“舒舒,你可是在与哀家开玩笑?”
万俟舒眸光流转,脸上无辜,“皇祖母,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与皇叔两情相悦,做些亲昵之举又有什么关系?等过些时日,我要请求皇兄给我俩赐婚呢。”
她眉眼一挑,完全不顾太皇太后愈加铁青的脸色,依旧笑盈盈说着,神情间全是女儿家的羞态媚意,很是惹人。太皇太后重重拍了下桌案,语气冷凝,“哀家不准。”
“为何?”
万俟舒收敛神情,“皇祖母为何不准?”
太皇太后说:“谁都可以,就是万俟临渊不行。”
万俟舒秀眉一挑,“皇祖母对皇叔有偏见?”
“万俟临渊他不过是先帝从战场上捡来的野孩子,也就是会打仗,还被赐了姓,若没了这些他什么都不是。”
说起万俟临渊,太皇太后语气里是浓浓的嫌弃,还有些许忌惮,“可正是这样什么都不是野孩子,如今深受百姓爱戴,舒舒,你可知这说明了什么吗?”
万俟舒紧握双拳,原来,在太皇太后心中,她认为百般好的大英雄,竟是如此的不堪……她问,嗓音清冷凌凌,“说明什么?”
太皇太后道:“说明,他功高盖主会威胁到我北国的江山,舒舒你是北国长公主,是陛下最爱的妹妹,你若是与万俟临渊好了,将来保不住他会利用你来动乱我北国根本,届时,我们北国必将惹来大患!”
万俟舒紧握的拳头微松,忽而在心中嗤笑了起来。不光是不堪,还颇为的忌惮……明明是这样想报答恩情,忠心无比的大英雄啊……却被认为是功高盖主,祸乱江山的佞臣……所以,前些日子皇兄表现出来的忌惮,皆是因为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吗?万俟舒面色沉下,心凉如冰。她突然觉得她的大英雄好可怜,他效忠的这些人竟是这样猜忌他的,明明他浴血奋战,舍身忘死,为北国打下一片平静安宁的天啊。若是被他知晓了,该是有多么心寒?万俟舒看向太皇太后,冷幽幽道:“皇祖母,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
“我们北国的安宁,都是皇叔带领百万精兵用鲜血换来的。”
万俟舒沉下声,眸里也印刻着尖锐,“皇祖母你今日能在宫中逗鹦鹉,也就是皇叔与百万精兵的功劳,你就算不感激,也不该这样猜忌,这样会寒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啊。”
说罢,不顾太皇太后脸色有多愕然,多难看,她猛然起身,身上红裙耀眼,潋起无数风华。她又道:“我今日便把话搁下,我,北国长公主万俟舒,绝对信任战神万俟临渊,他不会是我北国大患,他只会是我北国战神,屹立不倒的战神。”
说罢,万俟舒拂袖离开,待快要走出寝宫的时候,她忽而侧过头,红唇轻启,“还有,”“我万俟舒,只心悦万俟临渊一人,也只要他。”
话落,她绝尘而去,不做停留。她的一席话在寝宫中久久不散。望着她绝尘的背影,太皇天后气得将桌案上的茶盏拂下。“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翅膀硬了,不听哀家的话了?”
太皇太后转而看向春花嬷嬷,脸色近乎疯狂扭曲,像是骂街的老妇。春花嬷嬷上前给她顺气,道:“太皇太后,长公主年纪尚轻,定是被情情爱爱迷了眼睛。”
太皇太后冷笑,“先前是尉迟澈,这会儿是万俟临渊,她还真是……了不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