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惊,立刻伸手捂住男孩儿的嘴巴,小声安抚道:“别哭别哭,娘在这儿呢,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女子的声音实在温柔,就像是被月色笼罩的清湖,男孩儿一听,很快也就不哭了,只是一味窝在女子身边,缠人的紧。牢房中的血腥之气不断笼罩,弥漫,两位老人闻得,不免一阵干呕,身子也越发不爽利起来。女子将两位老人,以及男孩儿带到自己身边来,希望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来保护他们。随后,她又不敢往周围细看,只得低垂着头,小声问道:“这是哪儿,我们何时能回去?”
为首之人见状,忽而间笑得开怀,他满怀恶意地看着胡言,道:“胡言将军,我给你带回来的几个人,你看着可还满意?”
闻言,胡言猛然朝声源处望去。他刚才就觉有几道声音分外熟悉,他还以为是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可如今听得这般恶森森的话语,他的心就突然一咯噔,总觉有滔天大事在等着他。直到胡言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以及他们眸中蕴着的惧意时,胡言疯狂地扯动着锁链,整颗心像是被注入了冰水,冻了,也寒了。“爹娘,月娘!”
胡言声声唤着,那是属于猛兽的狂吼,也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凄厉痛苦。“你将他们带过来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胡言用猩红的双眸瞪视着为首之人,那眼眸带着怒,亦带着恨,生生刺得人心头发寒,头皮发麻。为首之人却是笑,“自然是用他们来治一治将军你的硬骨头了。”
先前胡言可能还不懂他的用意,眼下他却是懂了,他疯狂扯着锁链想挣扎而出,奈何铁链实在坚固,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为何要为难我的家人?”
胡言狂吼,目眦欲裂。为首之人笑意森森,顿时不语。“将军!”
牢房里的动静不小,牵着孩子,护着两位老人的月娘自也听得了些什么,她猛地侧眸望去,果真看到了被绑在木桩子上,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的胡言。她的将军身形狼狈,可那双眸却闪动着汹涌之色,一派不向命运、不向坏蛋屈服的姿态,是她以往所见过的样子。月娘又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身上全是血?他们为何要绑着你啊?”
两位老人听得动静,抬眸时便见自己儿子被绑着,而且这间牢房中竟全是刑具,看着像是牢中的刑房,似意识到了什么,两位老人面色忽变,顿然变得惨白不已。两位老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声问道:“你们,为何要绑着,我们的儿子?”
随着他们的问话,为首之人仰天大笑,反派姿态尽显,“为什么绑着?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他究竟做了什么恶事,才会被绑在此处用刑的。”
被绑着的胡言实在无力,他挣扎着想将家人救出,却始终无力,只能巴巴看着。随着胡言的挣扎,牢房内的血味更浓了些,为首之人实在满意他们脸上的表情,这才启唇,一字一言地说道:“胡言将军他私藏象国宝剑,与象国之人书信来往,实乃大逆不道,通敌叛国之举,我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目的就是为了让其认罪的。”
胡言拼命抖动着锁链,怒吼,“我无罪,我不认罪。”
两位老人听后稍惊,可他们知道自己儿子的人品,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又怎会突然与象国勾结,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举?月娘自也不信,她与胡言相识之初,便是被他身上的正直之气所吸引,这样正直的一人又怎会突与象国勾结?这分明是一种构陷,一种污蔑,她又怎会去信?月娘抿唇,侧眸朝为首之人看去。此人长相刻薄,眸中满带戾气,瞧着并不像什么好人,月娘看着就觉害怕,可将军被人构陷,而她为将军之妻,自不能展现出怯弱一面。月娘下巴轻抬,不觉展现出刚强一面,“大人,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将军一心为北国效力,他忠心耿耿,定不会通敌叛国,这定是旁人构陷的。”
两位老人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人,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通敌叛国乃是大罪,他不可能这般糊涂的。”
为首之人嗤笑,言语刻薄,“你们说无罪,他就无罪了吗?证据在前,任凭你们如何狡辩都无法改变他通敌叛国的事实,让你们这般维护与他,当心陛下治你们的罪。”
此言一出,刑房中有一瞬的寂静。所有都紧盯着为首之人不说话,每双眸中都带着惊惧与慌张,而这样压抑逼人的环境却被一道男孩儿的哭声给打破了。“呜哇呜哇……”“娘,这里好可怕啊,维维想回家,想回家啊……”男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凭月娘如何安慰他还是哭个不停,他是被为首之人给吓怕了,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这样可怕邪恶的人,就像是话本里吃人的恶魔,叫他止不住的想哭。男孩儿的哭声实在嘹亮,胡言循声而望,也在这时他才发现月娘身边还站着一五岁大的孩子,男孩儿长得壮士,浓眉大眼的,跟他小时候如出一撤。许是因为这份血缘关系,胡言只看一眼,便知这男孩儿定是他们在信中提到的,他的儿子——胡维维。胡言一直在心中想象着胡维维的样子,定是与他一样壮士,且浓眉大眼的,如今见到了的确比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实在是讨人喜欢。“维维,别哭,别哭……”胡言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声一声朝胡维维说道。胡维维没听到,还是哭得伤心。为首之人被孩子的哭声给吵烦了,他拧着眉,眯着眼,随后又伸手将胡维维拖出来,警告道:“不愧是胡言将军的儿子,这哭声可真是能让人头脑清醒啊,不过,这里乃是刑房重地,若再哭一句休怪我不客气。”
胡维维听懂了,他涨红一张小脸,终是憋着不哭了。就在所有人都惊惧的目光下,为首之人突将胡维维丢开,转而伸手扣住了两位老人,“胡言将军,这两位便是你的爹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