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雕瞧着异常凶猛,不会伤人的吧?原木扎紧盯着大雕,眸间染着几分忌惮与警惕。将士们见得大雕,也有几分蠢蠢而动。就在众人心下忌惮越深的时候,万俟舒伸手在大雕脑袋上轻抚,大雕也如同家养的小动物般轻蹭着万俟舒的手掌心,那架势哪像什么凶戾猛兽,全然是家养的性子温顺的小鹦鹉,只是体型有些过于庞大了。万俟舒眸间划开一道温和涟漪,她道:“这是我的坐骑,它飞得很快也很稳,是最最好的。”
听得万俟舒这般说,大雕浑身一僵,就像是害羞激动坏了般,它猛然扭头,愣是不敢去看万俟舒的眼睛。大人,怎能突然间就说这么动听的话儿,全然不给它准备的时间?真是……太犯规了。“它一点都不可怕,是一个心地善良,性子温柔的女孩子。”
万俟舒说笑着就翻身跃上大雕的背,衣袂在此刻翩飞,耀红的颜色落在旁人眼中,是极致的美。原木扎以及将士们:“……”是,是吗?他们半点都没看出大雕的善良,只看出了凶戾。就在众人神思恍惚之际,万俟舒早已乘着大雕低飞,而大雕现下飞行的速度并不快,仿佛是在等着他们这群人跟上来。原木扎许是看出了她的用意,当即大手一挥,掷地有声:“跟上——”刹那,三十万兵将循着大雕而走,他们气势浩然,战马铁骑踩过地面,顷刻发出强烈逼人的震动之声。而他们每走一步,就有无数猛兽从各个地方蹿出,它们朝天嚎叫,随后便跟在大部队后面抬脚而走,仿佛是也想成为兵将中的一员。凶戾的猛兽总是叫人害怕,即便三十万兵将也不例外,万俟舒看出了他们眼中的忌惮,又道:“不必害怕,它们是来帮助我们一道守卫北国的,是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
她的嗓音从高处传下,清脆响亮如水轻晃而过,叫人格外的安心。战友?原木扎以及兵将们皆被“战友”一词弄得浑身剧颤,心下更有灼热火焰熊熊燃起,他们仰头看了万俟舒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到猛兽们身上。他们原本对猛兽们极为忌惮,可听得万俟舒的话后,心中的那份忌惮稍轻,灼热的火意越发宣泄而出,渐渐,他们还真将猛兽们当成了战友,每一双眼眸皆是湛亮、火热、灼烧逼人。有了这群猛兽的相帮,他们定能势如破竹,将集结起来的象军攻破,还天下一个太平,想至此,将士们发出阵阵高呼,气势高昂。顷刻,三十万兵马以及万千猛兽集结,朝北国战场进发。这一战定是一场血战,也是一场关键战……*画着万俟舒画像的通缉令贴满城中,然,却并没有一个百姓去报其行踪,冷渠墨以为不多时便能得到好消息,可过去了一两天他竟没有得到零星半点的好消息。冷渠墨满脸沉郁,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的满地都是。“砰砰砰”的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听得站于一侧的管竹心尖战栗,整个人微微缩着,就连身子也跟着轻颤。他虽近日一直伺候在冷渠墨身侧,但终究还是拿捏不准他的性子,他的暴戾暴躁总是来得这般突然,眼神间蔓出的阴戾冷鸷也叫人心惊胆寒。管竹口水吞咽,一时垂着头,不敢多言。桌案上的茶盏仍旧被摔得铛铛作响,碎片伴着温热茶水将地面染湿,顷刻满地变得狼藉,有茶水飞溅之时,管竹的衣摆上也被染入了些许湿润之色。“管竹。”
冷渠墨手中紧捏着茶壶,可他却突然回眸,那双阴鸷猩红的目光在管竹身上轻扫而过,他道:“朕已经在城内张贴了不少通缉令,可万俟舒为何偏偏还不落网?”
被突然点到名字,毫无准备的管竹不免愣了愣,他道:“许是万俟舒狡猾,能轻易避开城中的各双眼睛吧。”
“轻易避开?”
冷渠墨紧捏杯子一步步朝管竹逼近,待在管竹面前站定,他脑袋轻歪眯着眼睛道:“朕在皇城中贴了那么多通缉令,可以说城中百姓们皆是朕的眼线,她就一个人,能这般轻易就避开?还是说,那些百姓根本就没有尽心尽力,他们还揣着异心?”
管竹抿了下唇,过了片刻才直视冷渠墨的双眸,道:“陛下,或许两者皆有可能,毕竟,城中的百姓皆是北国土生土长的,对他们的长公主自然有感情,也有几分期许,而万俟舒本就狡猾异常,在百姓们的掩护下或许早已突出重围了。”
“突出重围?”
冷渠墨两片唇瓣动了动,接着,直直将手中茶杯投掷于地。顷刻,茶杯碎裂之声在屋内响彻不断,管竹不动声色避开,眼帘仍旧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此时表情。冷渠墨戾气森森:“那么多人,竟是能让她突出重围,去往皇城?”
管竹口水吞咽,仍旧不言。“都是废物!”
冷渠墨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它们瞬间往管竹的方向飞去,又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之处。管竹只觉得膝盖处一疼,险些摔倒在地,他咬了咬牙,忍耐着膝盖上的细疼感,道:“陛下,可即便让万俟舒去往皇城也没有关系,此刻用手指头掰算着,北国的万俟润定然已经驾崩,她去了,见到的也只是尸体而已,届时她内心方寸大乱,带动着整个人朝堂一道乱了,那时候北国就真成刀俎上的鱼肉,兴许还会亲手为我们敞开宫门。”
冷渠墨目光锐利:“这么说来,万俟舒去往皇城,对朕来说是有天大的好处了?”
管竹点额:“确实可以这么说。”
冷渠墨阴鸷的表情一变,忽而仰天大笑起来:“爱卿的这话朕甚是爱听,不过那群百姓实在吃里扒外,朕亦不需要这种养不熟的东西,那便派些人去威慑他们一下,若还不听话,就全部……斩杀了吧。”
他的嗓音阴戾,全然不似在开玩笑。管竹听后整颗心震动,眸内全是不可置信:“陛下,一座城中百姓的数量实在太多,你当真要这般做?这样恐怕会失了民心啊。”
冷渠墨反问:“有何不可?就像朕当初用计谋斩杀了胡言的家人让其归顺,现如今,你也可用计让这群百姓归顺,实在无法驯服的,留着又有何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