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将信纸销毁,所以才只是提点几句,并未亲眼看着。可谁成想,老太医非但没有将信纸销毁,反而还将这些东西留到了现在。而她也总以为自己当年所做极为隐蔽,而今过了这么多年,肯定也不会有人怀疑先皇后之死,当年,他们全当先皇后是病死,她这才马虎了些许。可谁能想到,燕无忧这小子竟会如此心细厉害,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能寻出其中端倪和猫腻,再从中查探后,竟是查到了当年的老太医身上。而老太医也正好将这些证据全部都留着,多年后的罪证全都摆在了明面儿上,她又毫无准备,一时间她紧盯着信纸,竟然不知该如何去说,如何去狡辩了。伤害先皇后乃是大罪。即便先皇后再不受宠,她也是陛下的皇后,是象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如此权力滔天而又尊贵的女人,却被她用些许雪晶草害死,这样的罪行若是昭告了天下,她不止会被处死,还会连累到母族之人,更会让冷渠墨也失了宠爱。如此可怕的连锁反应,转瞬便让娴妃心惊胆寒,想要活着,想要狡辩的心思也愈发明显了几分。“娴妃,信纸上所言,你可有何话要说?”
陛下紧盯她不放,似是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娴妃被看得浑身发颤,头皮发麻,一些想要狡辩的话忽而压在了喉咙口,竟是怎样都倾吐不出来,一时间她整个人犹如被浸入到了冰川水中,寒凉刺骨,颤栗不停,呼吸也好似被剥夺困难的紧。现下,她该怎么办?又如何去说?“娴妃。”
陛下薄唇一动,冰凉的声音落到了娴妃耳中,也压在了她的心上:“为何不说话,还是信上所写真实,让你无从辩驳?”
听得这些,娴妃“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她磕了几下头后,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怪不得旁人总说女人是水做的,现在看来娴妃真真是水做的,想哭便能第一时间哭出来。她轻声呜咽,哭得梨花带雨,陛下看着,竟是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来。恍然之间,他忘了先皇后是如何死的,也忘了白纸黑字上的恶毒野心之言,更是忘了他得给燕无忧一个交代。“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陛下皱眉,嗓音不自觉地变柔了几分:“朕现在不过是在问你话,而非要治你的罪,你给朕好好说,若其中有冤情朕定会为你做主的。”
燕无忧听后,心下拔凉,眼中也再没了温情与期盼。娴妃却极为受用,她柔柔弱弱地抬起眸,一双被泪水浸染的眼眸满带着几分眷恋和受伤,她呜咽着,嗓音轻轻的,也很柔弱:“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对臣妾的宠爱已经够多够多,臣妾又怎会如此不知足,想去毒害先皇后娘娘?先皇后娘娘对臣妾这般好,待臣妾如亲姐妹,臣妾若是做了那等恶事儿不就成狼心狗肺的东西了吗?”
“陛下,你可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十五岁入宫到如今三十多岁,这十多载还不能让陛下看清臣妾的为人吗?”
娴妃声泪俱下,嗓音都快哭哑了。“陛下,这定然有人在模仿臣妾笔迹,想要污蔑臣妾的。”
娴妃抓着陛下的衣摆,抬眸的时候眼内满是委屈和依赖,仿佛相信着眼前这个男人会为她做主,会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陛下看在眼里,心下也时不时打起鼓来。显然是不知该相信老太医,还是该相信娴妃。老太医是带着证据来的,而娴妃哭得那样厉害,又极是委屈……陛下抿了抿唇,一时竟难以判断。“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娴妃还在呜咽不断,那颤抖纤弱的身体入了陛下的眼,让其愈发的心疼怜惜起来。他伸出手,想要将娴妃扶起,可手伸到了半空中却被燕无忧的话给打断了:“父皇,儿臣的母妃还在天上看着,看着我们是如何将凶手揪出,还母妃一个真相,一个公平的。”
“母妃她一直与人为善,从不伤害旁人,可旁人却来伤害她,那般可恶可憎之人父皇不该将其拿下,来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吗?”
燕无忧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却一直落在娴妃身上。陛下的手一僵,也在燕无忧冰凉的注视下,终是把手收了回来,“无忧说得极是,是该好好查清楚的。”
见状,娴妃不禁咬碎了一口牙,心下也不免对燕无忧生出了几分怨恨来。待她脱身,定是要惩治这个没娘的东西的。既然他如此想念自己的母妃,那就让他跟他母妃去地下相聚好了……娴妃垂下眼帘,眸中有轻闪而过的阴狠色,却很快又被柔弱委屈替代,仿佛只要她要死不承认,又用感情攻势,便可摘除陛下心中的疑惑种子。“朱太医。”
陛下侧眸,再度将目光投到老太医身上,道:“除了这些信纸,你手上可还有旁的什么证据?朕让你一并拿出,才可有所判断。”
听闻,娴妃心下难免打鼓。除了信纸,她还有留下旁的把柄吗?娴妃一时想不出来,难免有几分烦躁,她的手指甲掐着手背,顷刻红痕凸出,显得分外可怖,也昭示着她内心的焦急和狼狈。太医道:“老臣这儿自然还有旁的证据。”
说着,太医便将以往所有的证据全部拿出,是些出自官家的金元宝,金元宝底座处还印着官印,显然是出自宫里头的,而而这金元宝上的官印极为特别,陛下当时也只赏过娴妃一人。除了金元宝,还有好些珍贵首饰,这些也是陛下赏赐给娴妃的。她当年时常戴着,说是好看,舍不得放置在首饰盒中让其染灰,可有一日,娴妃又突然不戴了,他当时还问过她为何不戴。而当时,娴妃又是如何说的?……